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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星:第七届中国当代实力派优秀作家祁明星,转业军人,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诗词学会会员、安阳市诗词学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安阳市北关区作家协会副主席,大河诗刊社签约诗人,出版有诗集《追赶太阳》等。作品散见于《解放军报》《中国双拥》《中国社会报》《前卫报》《河南日报》《星星》《大河》《奔流》《安阳日报》等报刊。多次在全国和省、市征文比赛中获奖。诗歌《红色诗人》获“第二届华语红色诗歌毛泽东杯新锐奖”。诗歌《永远的槐花》获全国征文比赛特等奖,并入编《中国时代文艺名家代表作典籍》。抗战组诗(七首)啊,抗战那些苦难的岁月虽然逝去可那水深火热的记忆已铭刻在我们的心里那场卓绝的苦战虽然远去可那弹啸和杀声依然在我们耳畔回响一个泱泱大国竟被一个弹丸岛国欺凌铁蹄践踏 狼烟滚滚一个孱弱的民族竟被一群群强盗凌辱哀鸿遍野 满目疮痍国恨家仇被愤怒的火焰引爆宁做战死鬼不做亡国奴一场正义和邪恶的较量是那样悲壮一场侵略与反侵略的搏斗是那样惨烈啊,抗战从白山黑水到高高的太行山上从高粱地青纱帐到芦苇荡甘蔗林从长长的铁路线到广袤的大平原从赵一曼风雪中的红头巾像旌旗一样飘起到张自忠振臂一呼的呐喊从延河怒吼的刀枪到琼崖纵队林立的梭镖抗战的烽火遍地燃烧反扫荡反封锁反蚕食反清乡地雷战地道战破袭战麻雀战硝烟中挺起一个个炎黄子孙不屈的脊梁战火中升腾起一个古老民族新生的涅槃啊,抗战穿越了漫长的黑夜千万个中华儿女的鲜血洗刷了耻辱和苦难燃起了红艳艳的朝霞经历了血与火淬炼的民族弘扬抗战精神正向着伟大复兴的梦想扬帆起航冲 锋 号一串急促的音符以力拔山岳肺活量从那金光闪闪的军号里喷涌而出划破长空的黑暗向敌阵倾泻出风吼雷鸣一排排扎着绑腿的勇士随着号令跃出战壕举起长枪或大刀以排山倒海之势横扫敌顽每一次冲锋就像狂风席卷敌阵每一次冲锋都是一场血腥的肉搏刀光剑影里是你死我活的拼杀杀声震天里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决斗许多勇士倒下了鲜血染红了坚守的阵地那杆被炮火撕破的战旗不倒那名被硝烟熏黑的号手不倒活着的和死去的都是冲锋的造型军号的红粗布缨穗和战旗一起飘扬这锃亮的军号犹如一片金黄的阳光照亮了勇士们的信念和理想金色的号膛里储满了仇恨和愤怒储满了英勇和坚贞这重金属的音质迸发出的呐喊让勇士们热血沸腾让日本鬼子魂飞胆寒这激越的号声刺破弥漫的硝烟擦亮东方的黎明大 刀一把把土制的大刀充满民族的血性经过高温淬火的考验钢铁的意志被锻打出威武的造型苍青色的刀背挺着不屈的脊梁长长的血槽就像讨还血债的利箭被复仇开刃的锋芒寒光闪闪咯咯作响的刀环发出咬牙切齿的誓言倔强的刀把积蓄着无穷的力量一束束粗布红缨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焰这一柄柄三尺刀锋以一种决斗的姿势冲入敌阵风驰电掣 锐不可挡上架下扫 左砍右劈翻飞的大刀摧枯拉朽大开杀戒斩断强盗野蛮的肢体和罪恶的头颅刺破侵略者膨胀的野心飞舞的大刀胃口大开狂饮大嚼啃掉敌人的炮楼吞下敌人的据点让鬼子和武士道一起见鬼去抗日的战场上铁骨铮铮的大刀在壮士的怒吼声中跳起雄壮的舞蹈在杀声震天的狼烟里闪耀出一道道雪光把屈辱的黑暗照亮地 道 战就像村口那棵老槐树的根系深入冀中厚厚的土壤滋养了一场反侵略的战争就像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血脉连接着根据地的心脏在黝黑的泥土里流淌着不屈的精神就像一道道地下长城村村相连 街街相通那些裹着白羊肚手巾的汉子操起火铳和红缨枪拿起长枪和盒子炮用生命保卫生生不息的家园就像一根根长长的绳索埋伏在冀中平原的大地上把鬼子缠住拖住并绞杀就像一张张诡异的地网连接着房屋石碾和马厩贯通着水井灶台和土炕一次次躲过鬼子的袭击猎杀和围捕一回回抵住鬼子的火攻水攻和施毒让布满机关的迷宫成为鬼子的陷阱和墓穴这些用铁锨和镐头掘出的地道暗藏着反抗的智慧成为一场战争的标本让我们找到了通向历史的通道地 雷 战电闪雷鸣是天公在发怒地雷炸响是人民在发怒当燕赵大地被日寇的铁蹄蹂躏一场反侵略的人民战争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呐喊那些粗糙的石头挖空了心思饱餐了铁屑硫磺和硝酸吞下了屈辱仇恨和怒火埋伏在大路小路和山坡以粉身碎骨的爆炸与鬼子同归于尽那些土头土脑的石头是人民最忠实的朋友最懂得如何招待自己的敌人变戏法一般演变为拉雷绊雷滚雷踏雷让鬼子淋透了石头雨尝够了铁西瓜那些朴实的石头就像南瓜土豆一样憨厚种植在河套树林菜园瓜田用遍地开花的怒火把侵略者淹没地雷是一场反侵略战争结出的果实挂在历史的长廊里一旦那休眠的愤怒被再次唤醒便会重新绽放正义的花朵无名高地就像一个紧握的拳头高高举起迸射着愤怒的火焰随时砸向蜂拥扑来的日寇一片片弹雨倾盆而下淋落成一滩彤红的血水染红了根据地的云彩一阵阵炮声电闪雷鸣弹片如野狼恶犬一般撕咬阵地掀起一层层泥浪那面千疮百孔的战旗在颠簸的制高点猎猎飘扬犹如一条火舌舔舐着黑压压的天空这是一场无名高地的阻击战游击队员把弹坑当作战壕喷血的呐喊威震天地复仇的子弹让敌人尸横遍野这是一场三天三夜的鏖战草木挺立成刀枪石头化作了弹丸弹尽粮绝的游击队员挡住了日寇扫荡的铁蹄掩护了大批群众的转移支援了主战场的胜利捍卫了根据地的尊严被炮火烙红的高地照亮天际几十位无名烈士与阵地熔铸在一起永远坚守着一个伟大的高度小米加步枪小米是滋养生命的进行式把一个古老的民族养育了几千年也养活了一个红色的政权这从黄土里孕育出的小小珍珠紧密地串成一个个米袋金黄色的颗粒闪耀成汗滴和血滴滋润了两万五千里的草地染红了八年抗战的征途浸透了厚厚的中国近代史步枪是现代武器的过去式一推一拉一响犹如一步一动的队列缓缓地走过战火硝烟走过千山万水终于从农村走到了城市它的推力推倒了法西斯的美梦它的拉力拉掉了日寇的狗皮膏药旗枪声和黄河的怒吼响彻了神州大地化作了欢庆胜利的声声爆竹小米加步枪这一对中国革命的搭档从抗战的血雨腥风里走来在历史的舞台上站成了一座永恒的雕像今天我们吃起小米便想起步枪虽然我们已拥有现代化的武器但仍然怀念小米和步枪并肩而行的日子2025-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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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千山:第七届中国当代实力派优秀作家周千山,男,汉族,中共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衡阳市社会科学学科带头人。先后在学校、企业、报社和党政机关工作。在《芙蓉》《新湘评论》《长江文艺》《作品》《文学天地》《三角洲》以及《中国青年报》《中国妇女报》《中华工商时报》《湖南日报》《深圳特区报》等报刊发表散文、诗歌500余篇(首)。多次在全国文学大赛获奖,有作品被光明日报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漓江出版社选编出版。那碗黄焖小杂鱼文/ 周千山灶膛里的柴火不急不躁地燃烧着。系着一条长围裙的母亲站在灶台前,小心翼翼地把用盐腌渍过的小杂鱼煎至两面金黄后装出。往锅里再加少许猪油,即把姜片和刚摘回切好的青椒块放入锅中翻炒,一会儿,又把煎好的鱼倒进锅里轻轻拌匀。沿锅边加少量井水后,母亲吩咐我加柴把火烧大。在大火的作用下,锅里的水气越升越高,辣、鲜、香混合的气味也越来越浓,渐渐地充满了整过灶屋,也把我勾引得口水阵阵上涌,连肚子也一个劲地咕咕叫。神奇的是,这种香味竟然能穿越时空,历久弥新,在我心里弥漫至今,而且还逐渐升华为我最难忘的乡愁。我的小学、初中都是在六、七十年代度过的。听大人讲,那时的生活己经比之前好多了。但在我的记忆中,红薯仍然是半年粮,吃油都不能持续,更不用说肉和鱼了。兄弟姊妹只有过生日时,母亲才会给煨一个鸡蛋。好在那时小鱼小虾、田螺泥鳅多,只要勤快又肯动脑筋,吃点小杂鱼还不是太难的事。父亲按照我的要求,专门为我制作了一张手罾(有的地方也叫枕弓)。上面是一根弯曲成弓形的粗壮竹篾,最底端用结实的麻绳连接好,就像一把强有力的弓。买回的小鱼网,就密密实实的捆绑在弓上。很多人的手罾是用一根竹篾弯曲成的,底部也是坚硬的竹篾。放到溪里,小鱼就会从卵石架空的缝隙里钻走。我的罾底部是一条软绳,绳中间固定有一根垂直的木棍,可以下压也可以上提,能够严丝合缝的兜住小溪,所以我的鱼获往往比别人多。那时候的学习不大紧张,下午两三点钟就放学了。也没有太多的家庭作业,夏天天又黑得晚。我随便吃点母亲留下的午饭,提上手罾,背个鱼篓,便去小溪里捞鱼。从水库入水口捞到家门前,三、四里长的小溪,半个小时就收工了。捞得最多的是白条、马口、鲫鱼,有时也有泥鳅、河虾。现在备受人们追捧的棒花鱼(我们当地俗称麻愣子)和麦穗鱼,也经常能捞到。这两种鱼个头不大,但肉多刺少,味道鲜美,尤其是烘干后炒苦瓜、辣椒烧、豆豉蒸,都是极高端的下酒咽饭菜。如今,在餐馆和市场上价格不菲。回到家里,母亲已经剁好猪草,静静的坐在住房与厨房相连的走廊上等我了。母亲对我捞鱼的技术最有信心,他总是对人说,我家老满去捞鱼了,洗好锅烧上火等着便是。母亲用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在小鱼的腹部掐一个小洞,顺势一挤,鱼胆、鱼肠等内脏就全部被挤了出来。只几分钟,一大碗小鱼虾就清理得干干净净。放一把细盐,抓拌均匀,在上面再盖上一个大一点的碗,防止鲫鱼泥鳅跳到地上,就等着下锅了。小鱼的做法,母亲会根据家里的情况决定。做的次数最多的,自然是黄焖。一大碗黄焖小杂鱼端到桌子上,有金黄的小鱼,鲜红的河虾,还有青翠欲滴的辣椒,不仅色泽诱人而且味道鲜美。母亲常说,鱼虽然好吃,就是费饭。每次焖鱼,煮饭时都要多放一小杯米。有时家里人多,又没有准备其他的菜,母亲便会从泡菜坛里夹一捆喷香金黄的酸豆角,做酸菜鱼,好吃又下饭。酸的吃多了,母亲又会用丝瓜、冬瓜煮。先把小鱼炖至汤浓汁白,再下入丝瓜片或冬瓜片汆开,加入盐和葱花即可出锅。既有鱼的鲜香,又有瓜的清甜。上高中时,正赶上国家恢复高考,一纸录取通知书改变了我命运,农村户口转为了城镇户口。1981年被分配到中学担任语文老师。作为农村出身的孩子,有了正式工作和固定收入,一心想的便是要干出成绩来。那些年月里,我总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工作经常加班加点,还自觉挤时间学习考试。入了党,读了研,还评上了高级职称,工作岗位也先后变动了十多次。因为工作的需要,出差的次数多了,接待的机会也多了,先后接触过各地不少的美食。单就鱼而言,吃过淡水鱼,也品尝过不少海鱼。做法上有红烧、黄焖,也有清蒸、糖醋,还有刺身、香煎。但每一次吃鱼,我都会想起母亲做的那碗黄焖小杂鱼。一直留在心底里的那种复合香味,又会阵阵涌上心头,时间愈久,思念愈浓。前不久,我又回到老家,因母亲已去世,我特意去了深得母亲做鱼真传的大姐家。时值仲秋,正是小溪里有鱼虾的时候。我和外甥们用一个多小时,捞了一斤多小鱼,我要大姐严格按照母亲的做法做一碗黄焖小杂鱼。坐在灶台前,我一边烧火一边看大姐煎鱼,炒辣椒,放水焖,做法如出一辙,香味也似曾相识。一上桌,我就迫不及待地夹起一条马口鱼品尝起来,还真是当年妈妈的味道。但继续吃下去,似乎又有不少的差别。鱼是同一条小溪里的,青椒也是刚从菜园里摘的,连水都是同一条山冲里的井水。尤其是大姐每一步的操作,都是那么认真。所以当姐姐、姐夫问我味道如何时,我实在不好意思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只是连声说:好,好吃!心里却在想,过去了的己经无法回去了,即使是妈妈还健在,也完全按照过去的方法再做一碗黄焖小杂鱼,恐怕也吃不出过去那种味道了。这应该是时间和环境的改变,带来的心情和感觉的改变。2025-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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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安廷:第七届中国当代实力派优秀作家郭安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煤矿作家协会副秘书长、山西煤炭作家协会副主席。出版有长篇小说《三垂冈》、散文集《零度情感》、《踏叶》等十多部文学作品。有小说改编为戏曲。先后荣获中国散文华表奖、山西省五一文化奖和全国煤矿文学乌金奖等。作词歌曲《新时代的矿工》获2024全国词曲创作精品工程金奖。雷锋的榜样文/郭安廷从上世纪60年代初开始,在亿万中国人的心中就形成了一个“公而忘私”的价值观符号,这就是雷锋精神。几十年过去了,在全中国从大人到孩子,基本上都能记得当年毛泽东主席提出的“向雷锋同志学习”的伟大号召。每年的3月5日,人们都要以多种多样的具体行动纪念雷锋。每当社会上出现有为人民做好事的先进人物,大家会异口同声地称赞他(她)为“活雷锋”。还有很多人能够清楚地认得那个年代对雷锋精神的诠释:他的爱憎分明、言行一致、公而忘私、奋不顾身,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的崇高精神,集中体现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在雷锋因公牺牲离开这个世界60多年后的2019年,他被选为“新中国最美奋斗者”。毫不隐讳地讲,虽然社会上一直保持着“学习雷锋好榜样”的共同价值观念,但对雷锋精神的理解确实出现过偏差。在“极左”时期,雷锋精神也被神化了;而在商品经济时期,又有人极力地将他贬低。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认识问题的思维方式毕竟在向着实事求是的方向发展。当人们探索雷锋的成长过程时,剥去人为的政治光环,发现雷锋并不是天生就觉悟高,也不是天生就会做好事,他也有自己学习的榜样。雷锋的榜样可能是心目中的那些英雄人物,但更主要的是他曾经的领导。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有这样几个动人的情节,深深地印在了雷锋年轻的心中。雷锋(1940---1962)原名雷正兴,出生于湖南长沙,小时候是个孤儿。1956年夏天,10多岁的雷锋小学毕业后在乡政府当了统计员,不久又调到湖南省望城县委又当了通信员兼警卫员。有一天,他跟随县委书记张兴玉一起去开会。俩人走在路上的时候,发现地面有颗螺丝钉。起初雷锋并没有在意,还不经意地踢到了路边,而张兴玉却把螺丝钉捡了起来,擦去灰尘后装进衣袋。当时雷锋十分诧异,心想一个县委书记,要个小小的螺丝钉做什么?雷锋虽然心里有疑问,但嘴上没说。过了几天,雷锋要去一个工厂送信,张兴玉从衣袋里掏出螺丝钉交给他,让他带到厂里,说:“咱们国家低子还薄,要搞建设,就得艰苦奋斗。一颗螺丝钉,别看东西小,机器缺了它就不行。”继而又对雷锋说:“就像你这个通信员,县委很大,可少了你也不行啊!”雷锋听了张书记的话深受启发,后来他在日记中勉励自己:“做一颗永不生绣的螺丝钉”。还有一次张兴玉去北京参加全国劳模会议,在坐船到长沙赶火车的路上,挑行李的木棍突然折断了,雷锋就向一位码头船工借了一根扁担,继续赶路。到了长沙车站,雷锋要返回望城县时,张兴玉再三叮嘱他回去一定要把扁担还给船工,保证“借东西要还”,“不拿群众一针一线”。1959年,身高不到1.5米的雷锋因政治素质过硬和丰富的经验技术,最后被破例批准光荣地参加了解放军。入伍后的第一天晚上,营长查房发现雷锋感冒了,便冒着雪夜寒风叫来医生为他诊治。晚上查夜时,营长还脱下自己的棉大衣,并送来一床新被子盖在雷锋的身上,希望他快点出汗好起来。那一刻从旧社会过来的雷锋泪水流湿了枕头,战友间的关怀让他深刻体会到“对待同志像春天般的温暖”。也是在部队期间,有一次雷锋主动向辽阳抗洪灾区捐款,时任沈阳军区工程六工区政委的韩万金(又名韩任远)得知了这一情况后,在全团大肆宣传表扬雷锋的行为。可韩万金本人匿名把自己的一个月工资全部捐给了灾区,并且没有向外透露一丝消息。雷锋初进部队汽车运输连学习开汽车时,有人反映他技术不好,耗油多,韩万金与雷锋促膝谈心,并安排老同志帮助他提高技术,雷锋于当年就被评为“艰苦奋斗,节约标兵”,连党支部也很快吸收他为共产党员。雷锋出名后,韩万金在不同的场合强调:大树雷锋标兵要严格掌握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许浮夸,不许讲假话,不许移花接木,不许用文艺手法搞三突出等规定。雷锋从旧社会的孤儿成长为新中国一名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无疑和他有着高尚的理想、信念和情操分不开,但各级领导的言传身教,也是雷锋的思想和修养不断升华的重要原因。虽然说历史不能假设,但我们也不妨这样反问一句,假如没有榜样的鼓舞,至少对雷锋个人的成长起不到促进作用。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成为英雄,而雷锋的各级领导为雷锋的成长创造了一个积极上进的环境。由此我想到,一个人严格要求自己,不仅仅只是自己的事,还会影响到其他的人。有时你做好了,说不定会激励另外一个人一直向上走去;有时你做好了,在你的鼓励下,很可能就会有一位英雄成长起来。2025-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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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祥德:第七届中国当代实力派优秀作家周祥德,外科医生,高级职称,书协会员,擅长正书,酷爱文学,善写诗歌。1954年出生于山东省安丘市,大学毕业于山东第二医科大学,分配到山东省安丘市人民医院做外科医生,担任过外科主任等职;到非洲工作三年,担任中国驻非医学专家组副组长、副书记;回国后,担任医院院长等职。行医40年,为中国人做腹部手术6000多例,为外国人做手术600多例;曾获六项科学技术进步奖;出版过三部医学著作;在国家级医学刊物上发表过十多篇医学论文。自幼师承家父学文习书,一生酷爱文学书法;十九岁时在《人民日报》发表过文章,也有文章散见于《大众日报》、《山东电台》、《潍坊日报》等官方媒体;2013年退休后,向卢中南老师学唐楷;向任德山老师学中国书法史;并加入“潍坊市书法家协会”、“潍坊市硬笔书法家协会”;于2014年开始编写《中国书法通史千字文》,从潜心攻读《中国书法通史》开始,早上读书、上午作文、下午写字,历经十年的艰辛,先后八次小改版,三次大改版,最终于2024年定版。十年修练千字,自题一句箴言:学文习书养正性·读诗诵词暖人生。歌行体——中国书法通史千字文文/周祥德华夏五千年,书法一脉连,名家耀星辰,珍品传经典。炎黄仓颉字,鸟兽符号变;殷商甲骨文,卜辞档案苑;两周钟鼎金,春战石鼓言。秦定大小篆,单画横竖弯;李斯构玉箸,奎藻琅封山。仲分程邈隶,撇捺钩折点;汉期达极致,蚕头雁尾显;邕郎熹规矩,纵势更宽扁;曹礼颂乙瑛,佐貌已臻善。刘君萌行押,签暑易而简。杜崔奠基章,史象急就全;张芝改今草,写速不再慢。许慎著说解,六部查词源。魏晋南北朝,翰林掀波澜;繇侯真鼻祖,遗存表白田;碑碣幢浑穆,鲁瘗爨绮艳;墓志铭遒劲,司罗女耐看;造像记威武,释弥始傲岸。摩崖刻瑰丽,郑郙庙刚健。翘楚邯韦铄,轶群羊薄虔。至圣王羲之,顶峰谁能及;雄強换鹅赞,潇洒兰亭毅;龙腾十七初,缜密丧乱姨。珣伯献中秋,骊珠快雪时,乾隆御三希,收进内庭室。萧衍令编次,兴嗣夜篡毕;隋智手抄册,数件惠浙寺。果心乃深奥,秀美成绝诣。盛唐楷璀璨,太宗举关键。导师虞秘监,柮朴孔昭演;圭臬欧阳询,险峻九故诞;终高褚遂良,超旷慈儿龛;京公转灵飞,薛稷信涅槃。颜体巍然立,磅礴塔勤干,悲恸祭侄稿,酷肖热血溅。柳魂铸梁柱,壮阔军冯玄;颠旭睹舞狂,古诗奔放巅;醉素酒酣疾,自叙荡漾隽。怀仁集教序,逸少精髓版。泰和麓思训,通哥益泉男;陆赋论原理,孙谱技妙腕;永诀即守则,结籍是样板。凝式韭花奇,从嘉错刀颤。宋代尚意潮,苏轼敢当先,寒食痛断肠,江上照肝胆。庭坚擅格物,姿肆诸松廉;米芾尤爱刷,浩瀚苕蜀珊;蔡襄茶昼扈,昆弟节宫观;赵佶瘦秾芳,绍彭晴左绵;修叔尺牍跋,忠烈木鸡安;建士温夫汪,岳悼如晦仙。炅府藏杰迹,知微汇拓片,总合淳化官,影响弘广远。蒙元鸿儒多,孟頫堪称冠,洋溢洛汲帝,恢宏陋赤闲;于枢属巨擘,珪璧韩漁晚;维桢鬻梦城,倪瓒客与轩;里巎谪述梓,耶律送庚湛。朱明董其昌,旅宦命途舛,讲堂授皇储,风雅答戏烟。吴门聚贤士,英才各亮剑:壁翁离莲曲,祝氏育箜前;祯卿剪买迪,子畏落桃漫;复甫阿杂荷,徐渭咏雨煎;履吉包庄寿,瑞图承后禅;道亨百韵歌,螭若孝舟缓;万讹侗来县,璐冒缙游殿。璋棣倡台阁,沈姜最轨范。满清崇拜铎,扶桑痴迷园;傅题崛丹宁,何撰驳钞柬。康熙归楼福,雍正袁柏泛;浓相丰厚重,淡探疏朗娟;耷轴燮难吃,农漆邓铁线。近现开新篇,双针巧斗妍。俊硕西泠帅,息霜随佛念;有为破登考,以霖散卌卷;诱人标准望,尹默管窥谈;2025-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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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殿彬:第七届中国当代实力派优秀作家吴殿彬,山东栖霞人,1953年生,高级记者、作家、诗人、摄影家,山东省作家协会、烟台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摄影家协会、烟台市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曾任《烟台晚报》副总编辑,现任烟台“小光圈”摄影网站名誉站长、《北海文学微刊》《首都文学》顾问。荣获新华社“时事报道全国十佳总编辑”“新华社全国十佳通讯员”双十佳称号,其事迹被烟台市档案馆收藏入“烟台名人档案”006号。2021年,荣获烟台市政府“烟台苹果150年突出贡献人物”奖。荣获省级以上新闻、文学、摄影奖80余项,其中特写《儿童村欢乐之夜》获人民日报一等奖,报告文学《一位学者的醒世启示录》获全国报纸副刊三等奖,散文《带回南漳水悠悠》、随笔《2008年那个夏天》均获中国散文年会二等奖等;2017年,散文《山乡的远见》获《作家报》“践行中国梦”“泰山杯”全国文艺大赛一等奖,散文《牌匾》获省作协“喜迎十九大”主题征文三等奖。出版有理论专著《新闻采写精谭》、文学著作《举起这杯葡萄酒》《生命树下》《远山的瓜》《红苹果》《炼春秋》等多部作品。其中《新闻采写精谭》获烟台市优秀社会科学成果一等奖、山东省优秀社会科学成果三等奖、全国地市报论著二等奖;人物传记《举起这杯葡萄酒》由作家出版社出版,获烟台市第九届文艺精品工程奖、2013年获中国新作家论坛创新奖;《红苹果》由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作为中国苹果发展史上的第一部长篇纪实文学,曾在《烟台日报》长篇连载,被中国苹果产业协会授予“中国苹果文化名著”榜样品牌,在100部“烟台人最喜爱的烟台书”海选中名列第一。《炼春秋》作为中国黄金冶炼史上第一部长篇纪实文学,于2025年由华侨出版社出版。其文学特色具有结构和语言的创新性。以《红苹果》为例,山东作家网称其体量宏大,波澜壮阔,结构独特,人物鲜活,语言艺术,引人入胜:具有广阔的史诗特色,详细生动的文化特色,人物群像的启迪特色,可资借鉴的文创特色。比如,面对1.37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的300万果农和150年历史的碎片化素材,创造出了一部“竹筒式大树”结构作品。被评论家称为中国纪实文学的新创造;其语言独具特色,被评论家誉为文学语言的诗化创新。我永恒的灯光吴殿彬煤油灯的灯光如豆,我妈妈却能看得很远很远。现在很多年轻人很陌生的煤油灯,直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家还用着它。1966年的时候,同校的同学到县城看见了电灯,就觉得自己高人一头,站在高台上,咋唬那个电灯比月亮还亮,太亮了,电灯,你知道吗?电的灯!晚上,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我向妈妈报告了这个消息,她的眼睛被煤油灯光照得亮亮的,说:“你就像现在这样好好念书,一定能到城里去做大事!”“妈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念书。”我郑重地回答着,靠在她的花边机旁,从书包里拿出书来,读书做作业。煤油灯的光红红的,那点如豆的火焰之光,把我和妈妈的身影溶合在一起,照在北墙上。我想起父亲还活着的时候。那时,我还是个刚记事的玩童,还没出嫁的三姐哄着我在炕上玩。叭啦叭啦叭啦……妈妈花边棒槌互相碰撞的清脆的声音,我听着比木琴还好听——这当然是后来的时候了,当时我连木琴的名字还不知道呢——仿佛煤油灯的光,就像电灯一样,妈妈的脸让煤油灯照得通亮通亮的,真好看。我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我爬到窗台上,把窗户纸捅个眼,从窗棂缝里看天上的月亮、月亮在厚厚的乌云上游走,有时候会从缝隙中探出头来看着我家。我就高兴地叫:“月亮公公看见我了。”三姐怕我跌着,吓唬我说:“快下来,窗外有个老毛猴,咬你。”妈妈说:“别吓着你小兄。”我咯咯地笑着爬下窗台,然后去抓妈妈的花边棒槌……家里充满了姐姐的呵斥声和妈妈的劝告声:“你不会织,别弄乱了线,妈妈不好织啊,快跟姐姐出去玩吧。”姐姐把我抱到院子里,教我:“月亮月亮小小的船……”自从七岁上,父亲因病过世,三姐也早两年出嫁,我的家只剩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了。而我也在苦风凄雨的岁月里,上了小学。我记着妈妈地话,好好学习,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老师跑到家里夸张我。给妈妈忧愁的脸上嵌进希望的光彩。“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我的小学老师嘴上念着这句话,天天傍晚放学前都要把当天学的考一考。我每天都是拿着一百分的卷子回家向妈妈报喜。每天晚上,都是在炕上,在煤油灯下,妈妈织花边,我做作业。煤油灯油烧了一瓶又一瓶,妈妈的花边织了一机又一机,月亮转了一圈又一圈,然而日子却越来越难过了。先是连地瓜干也吃不饱了,后来接着是吃糠咽菜,到我九岁那年,春天开始上山剥树皮来家当饭吃了。我白天上学,晚上回家,就重复着煤油灯下的故事。而且,每次的故事开头,都是这样两句话:“儿子,你就这么好好念书,长大了替妈争口气!”“妈,你放心吧,我一定给你争气!”只有那天晚上,我把同学到县城看到电灯的事儿告诉母亲后,她第一次改口说,叫我好好念书,将来做大事,而且要进城去。因为那里有电灯吗?还是更能让人看到我为妈妈争了气?此前,我对怎样为妈妈争口气,没有明确的标准,只觉得只要每天考第一,就是为妈妈争气。多少次,家里没饭吃,过年没有新衣穿,多少次夜里我先睡着了,被妈妈啜泣的哭声惊醒。我会替妈妈擦干眼泪说:“妈妈,有你儿子呢,儿子学习好,为你争气。”直到妈妈叹息着夸张我,看着我,慢慢地,她的眼睛里重新有了勇气和希望的光,我才跟妈妈一起睡下。这时,我把煤油灯芯压到很小很小,就如一粒小绿豆那么大,满屋子只有窗台上这灯光笼成一片淡淡的红色。直到听不见妈妈的叹息声了,我才轻轻地把煤油灯吹熄。我家的煤油灯跟很多人家的一样,都是从供销社里买的。煤油灯是个啤酒杯粗细的玻璃瓶做的。上面是个带丝口的铁盖子,盖子中间有个筷子粗细的圆孔,里面插着薄薄的铁板卷的灯芯套子,瓶盖上面露一小截,瓶子里一大截;这一大截中间有个孔,好往上提灯芯。灯芯是用吸水性好的纸卷的,从瓶里的套子一直串到瓶盖上套子头,露出一块来好点火,瓶子里面的灯芯长,用来吸瓶子里的煤油,用火柴点燃套子里露出来的灯芯,煤油灯就会窜起火苗来,把黑暗照亮。煤油灯盖子下面玻璃瓶的丝口上,缠着两圈细细的铁丝,在一边扭出个长条来打个扣子做灯鼻。每家都有灯挂。我家的灯挂是在一个小方木墩上打了榫口,楔进一根不到三尺高的方形小木杆,木杆上半端钉个小钉。我家也跟别人家一样,在炕头墙上,灶间墙上和门框上,都钉着大钉子,挂灯。晚上,全家人吃饭、拾掇碗筷或者在家里做什么大活,煤油灯便被高高地挂起。高灯矮亮!但是总有一块灯下黑。妈妈织花边的时候,往往不用灯挂,直接把煤油灯放在花边机上。那样,灯下黑的地方便只剩一点点,整个屋子都亮堂着,但最亮的还是花边机。很多时候,灯芯越点越小,妈妈织得快了,花边机的震动会使煤油灯的灯光一跳一跳的,这个时候,妈妈便会停下来,用根头卡子,把灯芯拨一拨,然后把灯盖扭开,用头卡子把灯芯往上提一提。这时,煤油灯的火苗又窜得大了,屋里一片光明。妈妈会对我说:“儿子,人像这灯一样,要经常提提芯。只要有油,有芯,啥事都会亮堂起来。”每到这个时候,我的作业做完了。母亲便会转过头来,停下手中织的花边,仔细地端祥我,然后问:“做完了?”我点点头。她不识字,从来不检查我的作业。只认得一百分和老师在一百下面划的那两道红杠。她相信她的儿子,比相信她自己还相信。儿子说的话,他从来没怀疑任何一句。她知道儿子不会骗人,更不会骗妈妈。她相信,她说的话,儿子一定记在心里。比如,孝顺,她相信她的儿子一定比自己更孝顺。因为儿子听了她讲自己的故事,哭了,并且说:“妈妈,我一定做像你一样的人,孝顺您一辈子。”妈妈在煤油灯下,给我讲了两个关于孝顺的故事——其实,这两个故事所蕴含的,不单单是孝顺的内容——一个很正面,一个很悲惨。故事都没有拐弯曲折,没有大起大落,却都扣人心弦,让人听后就永记心中。第一个孝顺故事,是听她妈妈就是我姥姥的话。妈妈说,她小时候,家里养蚕。每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姥姥就俯在她耳边说:“小嫚,快起来上山撸桑叶去,蚕儿们都饿得乱绞拉。”妈妈说,她听见姥姥的活,就从炕上一个骨碌爬起来,拿着篓子就往山里跑。看到蚕们沙沙地吃桑叶的时候,姥姥总会说,小嫚真听话,真孝顺。妈妈就会朝着姥姥甜甜地笑,姥姥也对她甜甜地笑。我听了这个故事,会对妈妈说,我也能。妈妈点点头,说:“这才是我的好儿子。”第二个孝顺故事,也是她听妈妈就是我姥姥的话。但这个故事,我说不能。妈妈说:“你也要能。”妈妈六七岁的时候,到了中国几千年来对女孩子最惨无人道的摧残期了。姥姥要把妈妈送到她姨姨家,也就就是我姨姥家包脚。她不去,临上牲口了还说不去。姥姥对她说:“你看看哪有女人不包脚的。听妈妈的话,去吧。”她就叫姥姥抱上了牲口的驮篓里。姨姥骑着牲口走了,妈妈看见姥姥边挥手,边哭着。她就在驮篓里哭。心想,妈妈叫我包脚,我要好好包脚。可她那里知道,包脚的惨无人道!当姨姥一个一个把她的脚指头生生地扳断了的时候,妈妈痛的几次昏死过去。然后用包脚布,死死地扎起来。期间,无论她多么央求姨姥,姨姥也不手软。痛得妈妈一连几天睡不着觉。妈妈哭啊叫啊,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这样反反复复折磨了三个月后,一双天然的脚,变成了一双盛满了人生苦难和仇恨的“金莲”。当姥姥跟妈妈见面的时候,娘俩哭成一团。“妈,俺姨心真狠,我恨死她了。”“小嫚,你不能恨你姨,你姨也是没办法,也是为你好。”姥姥说:“你要体谅你姨,她也知道你痛啊——她也包过脚,我也包过脚呀。”“恩,妈,我知道了。”妈妈说:“我听你的话。”后来,妈妈与姨姥虽然心存疙瘩,却不从心里头恨她。到后来跟我说这事的时候,几十年过去了,姨姥已作古。妈妈对我说:“儿子,作老家的,没有害自己儿女的,你要知道老家也是没办法,不能去恨你姨姥啊。”煤油灯的灯光如豆,一夜又一夜,妈妈在灯下给我讲的故事,如天上的星星,数也数不完。有些故事,她是反复地讲,我反复地听,百听不厌,她的许多经典的话语,我一字不落地刻在了心版上,今天依然能背诵的一字不差。然而,惟有这两个故事,她只给我讲了一遍。这不是故事,这是她一生引以为豪的做人的根本。她把这种品质,深深地放在自己内心最隐秘的地方,从不显摆,即使是对自己的儿子,她也只让他看了一次。而这一次,就足够让我震撼,让我终生难忘,成为我人生路上的奠基石。我记得,那天夜里,我抚摸着妈妈的脚,说:“妈妈,我给你洗脚。”那天夜里,煤油灯出奇的变化,一回儿亮一回儿暗,不知是不是替妈妈哭泣还是向妈妈礼赞。直到妈妈晚年我给她洗脚的时候,那个夜晚的灯光,还在眼前闪现。就是在这样的煤油灯光下,我度过艰难困苦的少年和小青年时光,直到我参加工作后,妈妈的日子才有了真正的转折。而转折之前的这段漫漫的岁月里,煤油灯下母亲讲的人生道理和故事,造就了我人生的光明。这些故事和做人的道理,与经历的苦难,可以写一部一千零一夜都不为过,只是,我想,妈妈的在天之灵并不喜欢这样做。我这里只选几条她对我的教导留在这里,做为对妈妈的纪念吧。“世上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没有苦就没有甜。”“别睡觉捂了眼毛,光看见眼前;人要上高山,站得高看得远。”“世界上的事没有大小之分,只有尽心不尽心。”“不贪不占不得人便宜,就是聪明人;不说瞎话假话光明正大,就是真君子。”“有鼻子有眼,有您有俺;做人做事不能昧良心,”“帮人帮到底,救人救自己。”“人欺欺不杀,天欺一刀剐。”“十分精细使七分,留着三分压子孙。”“让人是一礼,过后得便宜。”“吃得天下亏,行得天下路。”“不忘人家对我好,我对人好不记心。”“你要记住你爹的话,两个人只一个好处,你把好处让给人。”……很多很多的话语,都在煤油灯的光下,藏进我心灵里,成为我人生成长中的宝贝和智慧。早在小学期间,老师就在全班同学面前说:“大家要学习吴殿彬,他有宁肯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的气质、”即使我在重要的机关岗位上,有很多机会向当年欺压我们孤儿寡母的人报仇雪恨,但我不屑于这样做。有人嫉妒有人给我黑亏吃,我依然不跟其计较,不做蝇蝇苟苟的事;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堂堂正正做人,堂堂正正做事。亲朋说我不会记仇有权不会用不会捞好处没本事,可我妈却很自豪地说:“儿子像我,光明正大,这就是我的儿子!”我家姊妹四人,我是老小,上有三个姐姐,家家都儿女双全,家业兴旺。妈妈1997年3月初四去世,享年八十三岁。母子心灵相通。她走的那天,我在几千里外的福建三明开会,猛然间,头脑一片空蒙,妈妈就在空中跟我说话,她说:“儿子,妈妈来看看你。”我的心一揪,顿时泪如雨下!妈妈走后一年多,我一直不相信她走了,我感觉她一直在我身旁,但一回首,一转身,却看不见她的身影。那种失落,无法言说。我从母亲身上,悟到了人生的意义是奉献而不是索取;我眼含热泪完成了我的理论专著《新闻采写精谭》。并在后记里写着这样的文字:“献给我的母亲刘淑芳、”妈妈走了整整二十年,我仍时不常想起小时候妈妈带着我熬过的那些苦难的岁月;想起当年妈妈踮着小脚穿着藏青色的大襟袄上山劳作的身影,想起她冒着漫天大雪到几百里外的行署跟恶势力打官司,跟欺压孤儿寡母抢夺我家房产的“群雄们”唇枪舌剑,最终大获全胜的英姿;想起她教导我不骄傲,不气馁,面对困难,勇敢向前的大气;想起她拉着孙女的小手,舍不得孙子在幼儿园哭泣而老泪纵横的慈祥……常常,泪水模糊中,我又回到了当年的煤油灯下,妈妈正戴着花镜,在如豆的昏黄的光中织花边,叭啦叭啦,叭啦叭啦……清脆的棒槌碰撞声驱赶着孤独无依向着远方传递着希望,直到把一片漂亮的花边织成,妈妈的脸上才露出笑容。妈妈,你老了,我看见你头上的白发,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地亮着。我喊,“妈妈,妈妈,妈妈!”可是,妈妈不答应。她只顾把花边举起来,对着黄黄的灯光,满意地看着,看着。这是一件多么精美的艺术品啊,真是巧夺天工啊。妈妈脸笑得象花开了一样美……倐然,我感觉妈妈是把我抱在怀里,心满意足地欣赏我!是的,妈妈,我就是你用一生的心血,织成的独一无二的江山锦绣图啊!圣经上说:上帝的话语“是脚前的灯,路上的光。”亲爱的妈妈,你就是我人生路上永恒的灯光!煤油灯的灯光如豆,我妈妈的眼光却看得很远很远……2025-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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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海军:第七届中国当代实力派优秀作家杨海军,男,七十年代生,甘肃定西人,县处级企干,高级政工师,党校研究生,省作协会员,出版有《春天恋歌》《问路宝天》《我的祖国河山游》等100多万字个人专著。多篇新闻与文学稿件被《人民日报》《中国交通报》《中国建材报》《甘肃日报》等采用。参与执笔的定西报系列评论获中国地市报人一等奖,《质量至上的惠民工程》获甘肃省新闻大赛一等奖、《以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推进企业文化生活健康发展》获甘肃省企业党建二等奖、《怀念弟弟》获全国文华杯金奖、《最后的绝歌——爸》获“文采中国”原创文学突出贡献奖、《娘亲的味道》获“文心杯”专家评审金奖,《怀念东中》获第四届“最美中国”一等奖、《井冈红 中国红》获“觉醒时代”2025年原创文学评选奖等。笔尖下的山河路——我与我的文学梦想杨海军我的文学梦,是黄土地里长出的根脉,裹着旱塬的土腥气和土房烟火熏燎的印记。陇中的风,四季不息,刮过定西一道道瘦骨嶙峋的山梁,深沟大壑如祖父脸上犁沟般的皱纹。儿时趴在滚烫的土炕上,目光总被爷爷那半截铅笔头牵动——他蘸着唾沫,在糊窗的旧报纸上一笔一划地记工分。“记”,是我识得的第一个字。原来最朴实的书写,竟能如房顶的椽子,硬生生撑起一个家。儿时碎片与新闻起步识了字,我便像旱地里盼雨的蔫苗,着了魔般搜寻所有带字的纸片:包盐疙瘩的旧报、糊墙的作业本、包红糖的糙纸壳……冬夜漫长,西北风在窗缝尖啸,我裹紧露棉的破袄,借着灶膛将熄的微光,冻红的手指在炕沿浮土里“写”下白日看来的大字:“社会主义建设”、“农业学大寨”。这些斗大的字,硬生生从冻僵的指缝钻进冷硬的童年,在穷得叮当响的日子里,孵出了一星暖光——文字真能凿透土房的沉沉黑暗,把山外的新风,一丝丝带进这闭塞的山窝。文学的火种,在北川小学三年级的作文《麻虎》被高年级朗读时悄然点燃。到了巉口中学,胆气更盛,先在班里办起《新芽报》。学校运动会期间,一篇《巉口中学举行秋季运动会》的报道在乡广播站播放,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本站通讯员杨海军报道”的声音,每两三天便伴着女播音员的腔调,早中晚响彻乡间,成了小学生竞相模仿的对象。后得学校支持,创办《潮声》校报。坑洼课桌当案板,蜡纸铺开,铁笔划过如春蚕食叶。油墨滚子碾过,字迹在糙纸上晕开,那冲鼻的墨香比什么都提神。头一篇通讯写老校长:寒冬腊月,他踩着结满冰溜的羊肠小道,深一脚浅一脚,挨户劝回被爹娘叫去放羊的女娃。当带着新鲜墨味的报纸在同学手中传阅时,我远远望见老校长独自站在操场白杨树下,粗粝的手指一遍遍、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报上关于他的几行字,镜片后的眼眶泛红。土房里那点模糊的光,骤然在心头炸开——原来文字不单是纸上的墨痕,更是渡人的船,能把泡在苦水里的日子,一桨一桨撑向光亮,并最终汇进自传体小说《三中:饥饿的乐园与青春的微光》。后来在东方红中学,《中学生之友》广播站黄昏的喇叭声咿咿呀呀漫过空旷校园,少年清亮莽撞的嗓音念着同龄人的诗,滚烫句子在暮色里荡开。总有抱着柴禾生炉火的住校生,不觉放慢脚步,竖耳倾听。文字的电波穿透冰冷玻璃,在年轻的心坎上悄无声息架起一座座桥。那时我担任学校第四届学生会秘书长兼“校园之声”广播栏目主编,课外时间几乎全泡在审阅如山的稿件和指导播音上。五六人唯一的办公桌永远堆得满满当当。至今保存的审稿本里,每一笔修改,都浸透着对文字的敬畏,对青春的珍重。也是从那时起,一张张两元、五元的稿费单,像小小的火种,点燃了我与新闻、文学的不解之缘。报社淬火与交通长歌1995年,命运将我引向定西报社印刷厂。凭着一腔赤诚和对新闻事业的热爱,我一人挑起四五年繁重的校对重担,并利用这宝贵平台,开始了大量写作实践。消息如《定西县让教育坐第一把“交椅”》《定西老人扭秧歌庆国庆》《农民业余剧团唱响精神文明重头戏》,通讯如《黄土旱塬崛起一座美丽新城》《走进贾平凹》《余晖托起残缺的爱》《哥哥坐炕头》《旱塬披绿苦行人》,报告文学如《千年药乡传美名,走俏世界尽风流》《第二个春天》《广厦曲》……这些带着泥土芬芳的文字,如捡拾麦穗般,最终攒成了我的第一本书——四十多万字的《春天恋歌》,由甘肃人民出版社于2002年正式出版。命运的浪头再次翻涌,将我卷入交通建设的洪流。在省交通厅工程处,钢笔与压路机形影不离。白天,扬尘蔽日的工地上,看桩基如钢钎一寸寸扎进山岩,手中的笔在小本上“唰唰”疾记;夜里,摊开被高原日头晒烫的图纸,在边角空白处捕捉筑路汉子的心跳。在白兰高速最险峻处,我遇见了《黑脸主任王化平》,记录下他蹲在硝烟未散的石碴堆上,于安全帽内衬专注演算的身影。在宝天高速的壮美画卷中,沉浸式体验催生出报告文学《问路宝天》。六条高速公路的宏伟气象,凝结成通讯《大通道作证》和史诗般的《大道行——甘肃省六条高速公路通车纪实》。这些源自山河脉搏的文字,陆续在《中国交通报》等报刊上找到了回响。公文包的夹层里,还装着另一类“图纸”。在交通系统二十多年,三百多期党员教育简报从我手中淌过,六本两百多万字资料堆成小山。白兰、宝天项目创文明单位时,手中的笔成了夯实地基的夯锤,在皋兰县、麦积区厚厚的黄土里,一锤一锤夯实那看不见却顶要紧的“精神路基”。当十一家施工单位齐挂上“文明单位”红匾,铜牌反射的阳光与压路机新碾的沥青路面一样晃眼,心里也跟着亮堂。这些散落工地、道班、收费站的碎片故事,最终汇聚成另一部著作《白兰运营之声》。熬大夜赶稿时,窗外常飘来苦苣菜的清苦涩味——那是定西荒年活命的滋味。这气味令我猛醒:自己吭哧写下的,哪是什么轻飘飘的赞歌?分明是黄土地里挣命下扎的根须,是压路机碾过冻土时那憋在胸腔的闷哼!书出版那日,老家支书托人捎来一大包晒干的紫苜蓿花,信纸爬着歪扭的字:“认不全字哩,可闻着纸上的土腥气了,好!真格好!”如今书架上,《春天恋歌》紧挨《大道行》,旁立《我的祖国河山游》《问路宝天》《白兰运营之声》等。烫金书脊与一摞摞《建设中的白兰高速》、《决战宝天》工程资料排列如路边的沉默里程桩。柜子深处,省交通厅“优秀信息员”红本、公航旅集团“优秀党务工作者”奖章静静躺着,像大路完工后埋进路基的界石——它们与筑路人安全帽里洗不掉的粉笔印一样,都是山河蜕变的密码,外人难懂,我心如明镜。黄土印记与安全故事2002年从报社调入交通系统,新公文包总不经意蹭到筑路工沾满泥灰、磨得发白的帆布裤腿。在白兰、宝天项目办间奔走,公文包里雷打不动塞着三样:印着“安全生产”的硬壳笔记本、边角磨毛的塑料皮党员手册、半块干得能砸核桃的馍——工地蹲点熬夜的救命粮。一次钻入宝天高速石门滩隧道,正遇塌方抢险。安全帽沉甸甸压着眼皮,空气里满是粉尘与汗馊味。撤到洞口喘气,见一老工人借应急灯昏黄的光,蹲在大石上,拿短铅笔头在皱巴巴烟盒纸背面费力写着。“给孙子回信哩,”他咧嘴一笑,黄牙缝沾着泥浆,“娃问,爷爷,你修的那路,通到天边边上了不?”那歪扭用力的字迹猛地戳中我,土房里爷爷趴旧报纸上记工分的模样霎时浮现。原来路碑冰冷的里程数字,都是这些普通人用滚烫日子一笔一画写成的诗行!2009年任宝天项目安全科科长,我琢磨出“安全故事会”的土法子。岗前培训不讲干巴道理,专讲真人真事:钢筋工老马的安全帽如何替他扛下落石;爆破员小陈的耳塞怎样在震天响里保住听力。一回讲到半截,开挖掘机的张师傅突然举起沾满油污的大手瓮声喊:“杨科!下回…下回能讲讲我么?我婆娘总嫌我回家倒头就睡,呼噜山响…”全场哄堂大笑。这片哄笑声里,纸上冰冷的安全条例仿佛被烟火气哈了一下,骤然有了活人的温度。后来,这些带着机油、汗味和笑声的故事收进《决战宝天》第一、二、三册,书页边还留着工友们黑乎乎的汗指印。山沟记忆与扶贫财富2013年至2017年,我扎进永靖县杨塔村扶贫五年。记忆的根,深扎在这片望不到边的贫瘠黄土地里。扛着省公航旅集团沉甸甸的期望,作为帮扶队长,一脚踩进村口的浮土,心便沉了下去:181户乡亲,95%在贫困线下挣扎,人均年收入仅1926元。山高路陡,地薄如纸。他们眼中的灰暗与那丝不敢言的期盼,像巨石压在我心口。我知道:这次,是要用指甲在这穷山沟里抠出一条活路!破路!烂泥路捆住了乡亲手脚。集团下了大决心!领导们深一脚浅一脚钻山沟,坐土炕问冷暖。终于,5000万元的向韭公路如银带直通炳灵寺!紧接着,600万砸向山顶胜利村的游步道与停车场。我们跑项目、磨嘴皮,蚂蚁搬家般啃下10.4公里的“旅游致富路”!新路基延伸,乡亲的眼神第一次有了亮光。当最后一段沥青铺就,一位白发老汉蹲下,粗糙的手一遍遍抚摸温乎的路面,嘴唇哆嗦:“通了…真通了…山外的风,吹进来了!”黄土变作柏油,路通了,人心也活了。点灯!守着薄地,缺技术更缺胆气。春寒料峭,农大教授地头开课:黑果枸杞、油用牡丹、枣树嫁接…乡亲们围听,眼神比娃娃上课还专注。试验田里,嫩苗怯生生顶破干硬黄土壳子——那抹绿,悄悄拱开了心头的冻土。特困户杨金莲大姐摸着送到家门口的千斤脱毒洋芋种哽咽:“这籽种…金贵!娃娃书本费,有盼头了!”数月后,她脸上笑容如山丹丹花绽放。暖棚建起,花椒飘香,洋芋蛋成了“金蛋蛋”!每一次地头开课,每一本沾泥的技术册子,都在为山沟积攒底气。暖心!咬牙挤出130万,建起崭新的村委会、广场、卫生室。马大爷站在卫生室门口眼圈泛红:“这下好了,再不用遭罪喽!”暮色中,一盏盏太阳能路灯亮起,柔光洒满小路,也如温热泉水流进心坎。那光,照亮夜路,更照亮人心里的盼头。整街道、引净水、配设备、送温暖…点点滴滴,只为日子更舒坦、更有奔头!五年深扎,泥土也滋养了我的笔。这份沉甸甸的成果,不仅让杨塔、胜利两村甩掉穷帽,更化作了几万字的民情日记。那些摸路的手、含泪的眼、破土的绿、点亮的灯,黄土下的坚韧与迸发的渴望,都成了最鲜活的素材。我们的故事,被省委宣传部拍成微电影《连心路》,登上电视,写入报纸。这山沟里的巨变,这土地上蓬勃的生命力,正是我文学梦想最深沉、最滚烫的源泉。扶贫的财富,不仅是修通的路、鼓起的腰包,更是刻进骨子里的山河记忆与人间烟火,它将成为我笔尖永不枯竭的力量。墨痕灯火与红色金奖在巡察办任副主任那些年,办公桌案头永远堆着两座“山”:左是硬邦邦的工程项目审计报告,满是数字条款;右是软乎乎沾泥带土的散文手稿。一回赶写紧急巡察汇报材料,熬至后半夜头疼欲裂。撑不住时,顺手翻开写到一半的《娘亲的味道》草稿。笔尖描到母亲佝偻着背,在老家土灶台前守着咕嘟冒热气的罐罐茶熬煮的背影,眼眶毫无防备地一酸。抬头揉揉发胀的眼,再看那堆枯燥冰冷的财务数据,奇了,竟从密密麻麻的数字缝隙里,恍惚瞧见挖掘机师傅老刘皱巴巴的医保缴费单——他女儿白血病欠下的债,原来藏在某条违规列支的项目中!后来,那篇带烟火气与人情味的民生监督建议被表扬。那一刻豁然开朗:原来冷硬的公文与温情的散文,恰如一枚硬币的两面,刻着的都是同一物——生活的纹路,百姓的冷暖。这些年,红彤彤的获奖证书攒了不少。可最让我心头温热的,是那本不起眼的旧相册。首页贴着2009年交通厅“宝天高速公路建设先进个人”集体合影,背景是刚贯通、散发水泥味的牛背梁隧道,每人脸上汗水与自豪交织。随手翻过几页,“啪嗒”,掉出一张泛黄发脆的糙纸片——九岁那年,村头代销店软磨硬泡要来的红糖包装纸!纸背面,铅笔头歪歪扭扭写着:“我要当修路的笔”。捏着这小纸片,再看书架上印着自己名字、写满筑路故事的书,鼻尖发酸。原来真用这支笔“修”了千山万水,才懂得当年那冻出鼻涕的娃娃,凭何直觉写下那句话:在陇中这干渴旱塬上,文字与钢筋水泥一样,都是顶天立地、撑起人间山河的硬骨头、铁脊梁!书桌玻璃板下,压着两样“镇纸”之宝:左角是老家带来的父亲当年记工分的旧报纸残片,纸黄字糊;右角是纳木错湖边老阿妈送的玛尼石拓印,经文纹路深深浅浅。每当写稿卡壳,思路如入死胡同,手指总忍不住摩挲玻璃板下这两道迥异的纹理——一道是黄土地千百年风刀霜剑刻下的粗粝掌纹;一道是雪山圣湖边经轮亿万转留下的绵长转痕。指尖微凉的触感如无声提醒:所有打动人心的书写,说到底,不过以点点墨痕,笨拙拓印脚下大地的年轮,拓印那些曾在此哭过、笑过、挣扎过、期盼过的魂灵。这支笔也记录过冷暖人间。新闻报道如《省委书记为宝天高速公路建设者“请假”》(路桥杯好新闻三等奖)、《质量至上的惠民工程》(全省新闻大赛一等奖)、《甘肃远大路业集团“八个一”系列活动迎接建党90周年》(全省公路系统“公路杯”好新闻三等奖),调研文章如《创新机制 强化监督 切实加强远大路业集团项目建设廉政工作》(全省公路政研会优秀论文二等奖)、《以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推进企业文化生活健康发展》(全省企业党建二等奖)……最让我心头沉甸的,是写亲情的文字。《怀念弟弟》是手足离别的剜心之痛,《最后的绝歌——爸》是父亲猝逝后无处诉说的思念,《娘亲的味道》是母亲留在人间烟火里的永恒印记——这些蘸泪写就的文章,竟也意外摘得全国文华杯金奖、“文采中国”原创文学突出贡献奖和“文心杯”专家评审金奖。那篇《官员 作家 孝子——陈新民的多维人生》,连老省委组织部长也赞真实感人,网上近万人阅读点赞。这些奖如路边的碑,默默标记笔尖走过的悲欢长路。后记:未完工的路有次驱车白兰高速,特意在当年“黑脸主任”王化平遇险的悬崖边停下。夕阳给冰冷的钢铁护栏镀上暖金。目光扫过路边敦实的水泥墩,忽见其上歪歪扭扭刻着几行小字:“王师配方 顶用”。字迹下方,一朵晒蔫的蒲公英静静压着——定是哪位路过的筑路人留下的念想。心念一动,掏出笔记本欲记此景,山风却抢先一步,“呼”地将那蒲公英吹散。带绒毛的种子纷飞如雪,飘飘摇摇,越过深谷上静卧的吊索桥,投向远方层叠的群山深处。途经风景如画的宝天高速,壮丽山河的画卷再次铺展,沉浸其中,催生报告文学《问路宝天》的灵感。返程寻访旧踪,在当年的巉口中学,新修的塑胶跑道旁,校史栏里竟还贴着那张黑白照片——我们正伏在课桌上刻印《潮声报》蜡纸。几个穿校服的学生扒着橱窗嬉笑:“老师,这油印机,岁数怕比我阿爷还大哩?”恰如四十多年前,土房油灯下,那个在糊窗旧报纸上描摹“社会主义建设”的冻手娃娃,何曾想到,他手中那截短短的铅笔头,终将丈量千里山河,写下百万高速长卷。此刻,轻轻合上这本浸透黄土与沥青气息的《山河路》书稿,耳畔仿佛又响起悠长的汽笛——那是文字铺就的轨道上,又一列满载人间烟火与春天故事的列车,正轰隆作响,驶向望不尽的远方。而风中的蒲公英种子,正携着最初刻在糖纸上的誓言,飞向下一片待拓印的土地。最后的绝唱——《爸》文/杨海军父亲走的时候,正是疫情最猖獗的时节。街坊们说,老爷子一辈子是个热闹人,热心人,怕寂寞,爱朋友,跟着大伙赶着潮流就一块儿走了。这话有点幽默也有点安慰我们的意思,但话说得轻巧听得且很沉重,老爷子的走我们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留给我们的失重感和撕心裂肺的疼却是如此的揪心和刻骨铭心。死亡来得太急,连告别的机会都没给,只留下电视机里那首跑调的《爸》,成了最后的绝响。我也是疫情影响的受害者,三年疫情双亲先后撒手人寰,兰州至定西高铁半小时开车一小时的车距却是隔世的遥远,好多本该是温暖的守护和陪伴且成为终身的遗憾。知道老爷子已经“阳”了,一方面受制于严格的疫情政策,一方面觉得老爷子吉人自有天相会扛过去,所以犹豫中没有及时赶过来见父亲最后一面,陪父亲最后一程,除了遗憾还是遗憾。阳“赶着潮流一块儿走”的黑色幽默,折射出特殊时期死亡被异化为冰冷统计数字的荒诞。街坊们用轻盈话语包裹的沉重现实,让我们在沉重中更加沉重怀念,恰似“平流层抽芽的信笺”———生者试图用语言建构通往彼岸的藤蔓,但“未寄出”的遗憾始终悬浮在生与死的平流层之间。那些被疫情模糊的告别,不仅是我个人,也将成为一代人的集体创伤记忆。一直低调的父亲,三年前突然提出给他热热闹闹过个生日。说他爱了一辈子的秦腔,结识了一辈子的秦腔人,天天公园里听秦腔唱秦腔,大家听说老爷子当年80岁,提出生日当天中午管一顿饭,免费唱半天大家热闹一下算给老爷子过个80大寿。害怕我不同意,还让两个姐姐一直做我的工作。说我干公事限制多,不要叫任何单位和相关的人,自己和家里人来就行。就他把亲房们和自己好友叫一下,花他半年的工资热闹一下。我说八十是大寿,只要疫情允许,就按父亲的意思办吧!说来也巧,那段时间疫情防控要求不是太紧,就给父亲在家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生日。生活需要仪式感,八十寿宴那日,父亲穿着我们新买的藏青色的中山服,端坐在客厅中央。衣服买大了,空荡荡地挂在他佝偻的躯干上,倒像是借来的戏服。儿女十跪父母谢恩情时,我看见父亲的眼角润湿了。跪下磕头时,却看见父亲的皮鞋已经磨出了毛边。这个细节像根刺,突然扎进了我心里,原来生活中我们还是缺失了很多。按照男左女右的传统,母亲的位置一直空着,心中的那个家一直都在,只是有了缺憾!音乐响起时,我瞥见父亲把助听器往耳朵里塞了塞——他其实已经不太听得清了。献花时,当他接过大姐大哥献的康乃馨和向日葵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像两手抱着什么圣物久久不肯放下。说好的大姐大哥献花,我和尕姐唱歌,但关键时候尕姐却没了声音,我只好硬着头皮放声唱付飞社的《爸》,父亲明显既惊讶又高兴。我唱得荒腔走板,像把钝锯在木头上拉扯,亲戚们憋着笑,孩子们捂耳朵,只有父亲仰着脸,浑浊的眼睛里充满着幸福的光芒,仿佛在听大明星的演唱,布满老茧的手还在膝盖上轻轻打着拍子。唱毕,父亲很高兴,说:"唱得很好,我很爱听,也真想多活几年陪陪他们。"众人都笑,我也笑,心里却蓦地一酸。后来他逢人就说孩子们又是献花又是唱歌的,把他真的感动了。说到孩子唱的好不好是,他总是大声说好得很,大家听着好不好不重要,他听着很亲切很幸福,大家都是鼓励他多活几年,他也有信心多活几年。父亲向来如此,从不直言批评,总是以鼓励代之。我少时写字歪斜,他说有风骨;作文不通,他说别具一格;小事做不好,他说我儿子是做大事的人;如今我五十岁的人了,他还这般待我。父亲对我的信任,像一种跨越血缘的无声契约,也像当年鲁迅将《可爱的中国》手稿转交方志敏的经典,除了信任还是信任。平时他觉得儿子做啥都是对的,有分寸的,家里大事小事都觉得我办是最信任的,就像《困在时间里的父亲》中阿兹海默症患者故意将银行卡密码报错一位,等待儿子在纠正过程中证明自身可靠性。后来疫情严重,我去临夏出差,被封了一个多月,中间急急忙忙看了一次父亲,回兰州又封闭了两个多月。疫情继续蔓延,前天尕姐打来电话说她和父亲都阳了,第二天媳妇自测也阳了。我说都这样了我赶下来给父亲做饭吧,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好着呢,再过几天就元旦了再和媳妇一起来吧。我说那第二天我再买些东西了下来。没想到那天夜里我却收到噩耗,父亲上厕所忽然感到不舒服,摔了一下一口气没上来就走了。简直是五雷轰顶,我根本无法相信是真的,我连父亲最后一面没见就走了。但回家望着父亲冰冷的身体,不论我如何呼唤,父亲都没有回声了。父亲走时疫情正严重,也就走的很安静。我傻傻的呆在丧铺里,静静的守着父亲,眼泪奔涌而出,天人相隔,情何以堪!有人问我,疫情已经失控,怕不怕传染,我说父亲去世了,有比这更大的事吗?哪怕生命马上受到威胁,这点坚守又有何惧!父亲走的太匆忙。父亲总笑着说,老二,我看你房贷啥的压力很大,但我觉得你很有能力,我工资不高就不帮了,吃干挖净,我就自己花了。我说就是你就啥都想通自己花吧,啥事我兜底着呢,不够了给我说。没想到最后父亲还是留下了几万元,说给大家留个念想。我说赶快按父亲意愿赶紧给儿孙们分了,人死不能复生,大家一定要记住父亲的好。父亲一生爱热闹,大家七七纸生期纸年纸,包括前三年的守孝大家一定到。大家也都信守承诺,每遇父亲的纸大家都必在,我知道这只是我们仅能做到的对父亲最后的回报和慰藉。父母亲的照片一直摆在我家客厅最显眼的地方,代表着这个家他们是永远的主人和最重要的人。但走过空荡荡的客厅,仿佛父亲常坐的那把太师椅还留着父亲的轮廓,耳畔还响着那首歌的旋律。有时夜深人静,我也会突然哼起那首《爸》,妻子笑我发痴,我却觉得,或许在某个平行时空里,父亲正笑着听,依然假装那是天籁之音,而我依然假装唱的很好听!对我而言,我一直坚信父亲一定会在儿子五音不全的歌声里,能听出整个春夏秋冬的变更。父亲去世三年了,有人问我,你跟你父亲关系不好吗,母亲当年就写了《除夕长夜想母亲》,最近又写了《娘亲的味道》,很是感人,咋不见你对父亲的怀念文章。我说父爱如山,父母是这辈子最希望你好的唯二的人,对父亲咋能不好呢,只是不愿触及伤痛。母亲走了还有父亲,父亲走了感觉天真塌了,六神无主,有些痛,是巨痛,不敢碰。昨夜梦见父亲仍然端坐客厅中央,我站在父亲面前唱《爸》歌,这次竟没跑调。父亲拍着手笑,笑着笑着,凳子就空了。醒来时,枕巾已湿。五音不全的我当年给父亲唱《爸》歌,初衷只是哄老爷子高兴,但且唱出了父亲的辛酸苦辣,唱响了父亲的幸福时刻。正如父亲所说的,别人听得舒不舒服不重要,自己的孩子给自己唱《爸》歌就是亲切和幸福。生日过后仅仅四个月的当天,父亲就扔下我们走了。我真相信他喜欢我为他唱《爸》歌,也一定想再听一次儿子给他唱《爸》歌。这是我为父亲唱的唯一一首歌,没想到竟然成了空前绝后的绝唱,生死离别的绝唱。我知道虽唱得不堪入耳,但父亲听懂了其中之意,这就够了。邻居们告诉我,在父亲内心,我一直是他的骄傲。父亲也是一直最认可最信任我的人,如今这种信任与认可,早已内化成我生命的一部分。父亲给予的那些被托付的重任、那些沉默的骄傲,其实是他悄悄埋在我性格里的种子。如今当他离开,我才突然发现——原来父亲早已用几十年的时间,把自己活成了我的一部分。这正是父爱最深邃的魔法:他们终将离去,却让我们成长为能承载失去的强者!中年人的眼泪是留在人后的,生活需要负重前行。父亲的突然去世就像失重的世界,一直是说不出的痛。父亲的离世不仅是个体的失去,更是对我们自身有限性的残酷提醒。这种觉醒虽然迟缓,却也可能成为重新审视生命优先级的契机。我忽然发现自己对人际关系有了新的包容,对生活有了更本质的理解。父亲给我的信任之力,现在正以另一种形式延续——它让我在破碎中依然能保持给予爱的能力,这本身就是对他最好的致敬!父亲去了,世界没了,大山倒了,伤心是没办法用语言描述的。我恍然大悟,原来那场寿宴,那次歌唱,是父亲在跟我们最温柔的告别。他选择了自己最爱的方式——有秦腔,有歌声,有老友,有儿女——把最后的笑容留在了阳光下。只是我们太钝,没能听出那秦腔里的离意,歌曲里的道别!2025-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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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定友:第七届中国当代实力派优秀作家朱定友,中华作家网高级会员,郴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鸭梨情思》1989年曾获广东省人民广播电台“祖国山水情”国庆四十年征文一等奖;作品曾获湖南省第六次青年文学创作竞赛优秀奖;曾在《湖南农村报》《郴州日报》等报刊电台发表文章作品。时光褶皱里的梵音旧梦——探全溪东林寺遗址朱定友在桂东县大塘镇全溪村,时光像位沉默的石匠,把历史凿进土地的肌理。东林寺遗址静卧其间,与东林寺桥并肩,被沤江温柔环拥,默默摊开一卷被岁月晕染的旧书,字里行间,尽是往昔故事的碎屑。踏入全溪村,沤江便活成了一条灵动的丝带,缠缠绕绕把土地轻拥。水流潺潺,是岁月哼着的古老谣曲,调子漫出来,给村庄披了层宁静的薄纱,连风都跟着温婉起来。东林寺桥呢,像个把故事嚼碎咽进肚里的老者,静静趴在时光长河上。古朴的石拱被风雨啃噬出斑驳,每道痕都是时光刻的戳记;桥面栏杆驮着岁月的沧桑,却仍倔倔地撑着,数不清承过多少脚印,看过多少晨昏交替,轻轻一碰,就能把思绪勾回遥远从前。顺着桥沿寻过去,东林寺遗址躲在草木深处。往昔香烟缭绕、梵音袅袅之所,今唯残垣断壁存焉,于荒草间若隐若现。麻条石柱东一根西一截散在地上,像历史摔碎的拼图,随便拾起一块,说不定就藏着段往昔的烟火。被藤蔓绞住的基石,是岁月和自然较劲的见证。藤蔓疯了似的攀,想把历史的伤遮个干净,可基石偏不,硬邦邦袒露着身子,死攥着往昔的存在不撒手。站在遗址上,风轻轻一拂,恍惚能听见梵钟余韵在耳边晃荡,香客往来的影子也跟着在草里晃。沤江水还在静静淌,东林寺桥仍闷头立着,仨儿凑一块,拼成一幅时空拧巴的画。全溪村本就安安静静,历史遗迹往这一搁,像给宁静浇了层文化的厚釉。东林寺桥的古朴沾了遗址的沧桑,故事里便多了深沉;东林寺遗址经岁月淘洗成了残片,倒成了勾连过去和现在的绳,踩上这片土地的人,谁能忍住不探、不想?在历史和现实的夹缝里,摸摸时光的分量,听听岁月的回声。2025-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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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玉成:第七届中国当代实力派优秀作家付玉成,教授级高级工程师,旅菲退休企业家,中国国际工程咨询协会专家,中国散文学会会员,菲律宾华文作家协会副会长。著《国际工程纵横谈》(上、下册),散文集《另眼看世界》及诗集《历经苦难才有诗》,多次在各种征文中获奖,在媒体及刋物发表文章及诗歌400多篇。表叔的神针文/付玉成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医疗基本靠的是赤脚医生,我们村的赤脚医生名叫王金波。王金波是我的表叔,属于很亲的那种,我奶奶是他姑姑。虽然我们那个地方讲究: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就完了。我属于第三代,奶奶在的时候我们走动非常频繁,父亲和表叔也是兄弟一般,只是后来奶奶过世,父亲搬到城里,我在外地安家,就慢慢的有些疏远了,但是我父亲和表叔仍旧非常亲近,虽然相距百十里地,但还是频繁的来回走去,一起喝酒,听说我父亲在过世的前一天骑车100来里路找表叔喝过酒。小的时候我体弱多病,经常肚子疼,由于农村卫生条件差,食物细菌多,很多时候大便拉出来的是蛔虫,有时候蛔虫还从嘴里和鼻子里钻出来。因为营养不良,小时候我瘦得像只猴子,除了蛔虫之外,还患有疳积病,就是人们常说的营养不良。那个时候,正值文革,只能吃个半饱,所以,身体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力,经常饥病交加,而农村医疗只能靠赤脚医生,赤脚医生除了有个漂亮的箱子外,基本没有什么药。我因长年肚子疼到尺八医院看过,到湖南的华容砖桥找张医生看过,还用过土单方,下过菩萨(请人跳大神),但都没有什么效果,直到有一天,病得开始说胡话,奶奶求金波叔想想办法,为付家留下这条根,金波叔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支神奇的药,一针打进去我就安静了,筋也不抽了,肚子也不疼了,第二天拉出大量死去的蛔虫,慢慢的开始想吃东西了,调养了几天病就好了。我一岁便没了母亲,是爷爷奶奶抚养长大的,父亲留给我的印象其实不深,但生病后有两次是刻骨铭心的,一次是父亲领我到湖南华容的砖桥去找张医生看病,一次是在尺八区医院住院。去砖桥路不过百里,可隔着长江,要搭轮流,再走山路,很是费事,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一直需要父亲背着,放下来肚子就疼。就这样往返百多里,把父亲累的够呛。砖桥的张医生被人吹得很神,其实并没有治好我的病,回来后又转到尺八镇住院,还是父亲照顾,两天时间寸步不离,除了上厕所和买吃的,都在病床边陪着我,记得一天晚餐,我看到邻床的病人吃的是食堂的饭菜,羡慕极了,我们因为没有钱,父亲只好在外面买了块白豆腐,用盐拌了一下,我们两人就着下饭,那豆腐渣子卡在喉中,真的难以下咽,我真的是很想尝尝食堂的味道,可是我知道父亲太穷,否则,他绝不会让自己生病的儿子吃这种既没有煮熟,也没有味道的东西。我记忆很深的是,所有给我看过病的医生,都是先用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压压我肚子的不同部位,问问哪里疼,哪里不疼,说来也怪,压的时候觉得哪里都不疼,放手之后又觉得哪里都在疼,这和父亲带我往返湖南砖桥时背着不疼放下就疼是同一种感觉。既然区医院也查不出个所以缘,加上身上的钱快用光了,父亲便买了一些医院开具的宝塔丸子和中药,领着我回家了。回家以后,肚子依旧时好时坏,疼的时候直不了腰,直到有一天发烧说胡话,奶奶只好再请表叔回诊。记得是一个夏天的傍晚,表叔匆匆地背着医疗箱来到我家,在把了脉相,看了眼睛和舌苔之后,告诉奶奶,我病得已经不轻了,要下重药才行,可是他只是一个赤脚医生,没有太多的把握,担心药效反常。奶奶说:“顾不了这么多,错了也不怪你,咱俩是亲姑侄,相信你不会有坏心,你就放手治吧”。有了奶奶的鼓励,表叔从药箱拿出一支药剂,吸进针筒,在我屁股上扎了下去,后来就出现了前面所说的情况。我病好之后,奶奶问金波叔当时用的是什么好药,怎么这么灵?金波叔告诉她是青霉素,这在当时属于稀缺药品,一个大队卫生所也就两支,后来奶奶一直对表叔心存感激,并告诉我是表叔求了我的命,千万不要忘了他的大恩大德!哪能啊,50多年过去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表叔,只是至今没有机会报答他老人家,因为表叔当过赤脚医生,恢复高考后就顺利地考上医学院深造,成了名符其实的医学专家,无论是学术造诣,还是社会地位都远远在我之上,自己想执鞭坠镫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他虽然已经光荣退休,但仍然坚持在乡里治病救人,他的医德一直在我们老家被人传颂,成为我们学习的榜样。其实,当时我所谓的肚子疼毛病就是因为营养不良和食品不卫生而引发的肠道感染,蛔虫只不过是细菌感染后的病理表征,表叔一针定乾坤,至今已经近五十年,我再也没有重患过肚子疼的毛病。故乡的秋天不一般文/付玉成人们赞美秋天,因为秋天的美丽;人们赞美秋天,因为丰收的景象;而我赞美秋天,则是因为又回到了儿时的记忆,那是一个生我养我助我展翅高飞的地方,是故乡的秋天造就了我人生的春天。是啊,就是四十三年前的那个秋天,我从江汉平原的那个小村,提着行囊,辗转岳阳,搭上绿皮火车,一路站立来到武汉,进入了大学的殿堂,成了一名在当时被称为“天之骄子”的大学生,从此实现了“鲤鱼跳龙门”的最初理想。时隔几年,还是那个秋天,我又有幸通过国家研究生统考,从江苏连云港市,来到首都北京,继续完成我的研究生学业。从此,北京成了我迈向世界的桥头堡。这种人生的三级跳,在当地也算得上是稀罕之事。在此之前,我所在的那个地方既没有出过大学生,也没有出过研究生,更没有人能够出洋海外。所以说秋天是我收获的季节,也是我的幸运时刻。秋天,是最需要慢慢品味和意会的,她像浓茶,像老酒,越品越有味,越品越不舍离去,它有中年男人的刚劲,更有成熟少妇的风韵,它的筋道和深遂,它的柔和与温情,叫人流连忘返。如果把春夏比做青少年,秋天就是中年大叔。它稳重持久,虽然有点慢热,但热得深沉执着,总能给人一种欲拒还迎的感觉。在秋天,最令人难忘的是秋阳,早晨它含情脉脉、羞羞答答地钻出地面,到了中午却热情奔放,似火似焰,下午时分尤其是接近黄昏,又变得柔情似水,依依不舍的分手告别,并抛下一个勾魂的媚眼,让你欲罢不能。 太阳西沉后,秋天换上晚妆,和煦的秋风抚摸着你的脸夹,你的双手,你的全身,让你飘飘欲仙,舒服得无以复加,总觉得时光匆匆,一天太短。如果你能够在一天的忙碌之后,静下来和爱着的人坐在江边听涛,秋的呢喃细语像似对你说着情话,江心的鱼儿时不时的跃出水面,挑逗着你,好似要邀你一同畅游美丽的长江。秋天的长江,温顺而绵柔,在安静的秋晚,江流与水草耳鬓厮磨,发出吱吱的声音,江边还会间歇性的传来秋虫唧唧,告诉你这个世界还醒着,亲昵需要适可而止。不信的话,你可以抬头望天,繁星之下,还有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在巡视着世界,虽然速度迅速,但所有的瞬间都被永恒地记下。是啊,天上一日,世间千年。地球上那个渺小的自我,在历史的长河中尚不及一粒尘埃,人在做,天在看,每一个瞬间都会留下深深的烙印,是否有一束属于自己的光,完全取决于是否具有纯洁之灵魂和广阔之胸襟。想到这里,我不禁扪心自问,自己这一生有资格留下这一束光亮吗?人生的早期,为了事业和家庭,生活过得囫囵吞枣,还没有尝出滋味,日子就匆匆地过去了,秋天的美景,丰收的果实都没有来得及品味和享受。自打工作以来,自己经历的都是两点一线的生活,要不是在高楼大厦中穿行,就是在嘈杂的工地上忙碌,早出晚归没有季节,人生的旅程缺少乐趣。静思己过,享受时光,那几乎是一种奢侈。尤其是南洋菲岛,只有雨旱两季,根本就感受不到秋天的别样,如果不是这次故乡采风,几不知今日何时。更无缘打坐沉思,真乃是江边静坐如参禅,一刻胜读十年书。这次回到故乡,一是体验故乡的金秋,寻找逝去的梦想,尝试着留住过往的时光,且行且回忆;二是享受故乡的秋日静美,将美丽的画卷刻入心房,勾勒出广褒原野上的五彩童画,让黄色是的稻谷,绿色是蔬菜, 红色的是高粱,白色的是湖泊,蓝蓝的天空拼制成一幅动人的图画,再让群鸟在图画上恣意飞翔,给画面带来动感,可谓且行且享受。说到享受,除了视觉,故乡的秋天也会提供不同的嗅觉盛宴,无比清新的空气,除了香味,还带甜味,既是瓜果的味道,也是太阳的味道,是一种自然的沁人心脾的成熟味道,而且无论你走到哪里,清新的味道都会如形随行地跟到哪里。故乡的秋天是忙碌的,一切都成熟了,等待着人们去收获,忙活了大半年的人们,看到丰收的景象,饱经风霜的脸上笑成一朵绽开的菊花,眼神都定格在时钟九点一刻的位置,人们忙碌而快活着,抓紧好天气,抢收抢割,颗粒归仓,除了来年的种子和全家的用度,多余的物品都用来换钱。该添置的农机要添,该建的房屋要建,生活好了,最好还购置辆小车,将有滋有味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秋天的水产十分丰盛,刀鱼秋肥,艳阳高照,白水之下,鱼翔浅底,一望无际的沟港湖泊,有鱼塘,有莲池,有小龙虾网。你可知道,我的故乡是全国知名的水产和水稻之乡,二者的产量都在全国名列前茅,尤其是三峡大坝建成之后,水产养殖要风得风,要水得水,渔业收入已经成为故乡的经济支柱,“到处野鸭和莲藕”,“清早船儿去撒网,晚上回来鱼满舱”,这是耳熟能详的《洪湖赤卫队》主题曲。人人都说天堂美,孰知天堂在故乡,有了丰富的鱼类产品,故乡的早酒便有了数不清的配菜。故乡的早酒既是一道风景,也是一种文化,它传承数百年而不衰,是故乡人辛勤工作的写照,地处长江沿线的故乡,很多人过去靠拉纤谋生,纤夫们起早贪黑,在潮湿的江边行走,靠早酒驱寒、提神,壮胆。“喝了我的酒,见了神仙不低头”,再大的苦难都能挺过去。现在日子好了,行船不再靠纤夫。可是,早酒的文化已经深深地印入到乡人的骨髄,成了故乡的一种风俗,故乡的早酒颇具特色,一壶温酒,八碟、十碟、二十碟配菜,热热闹闹,红红火火,为推动故乡的旅游业添砖加瓦。秋天的长江美不胜收,故乡紧邻长江大堤,延绵数十里的防洪林带映着蜿蜒的江水,绿白两条巨龙并肩而行,构成一幅相映成趣的彩色画卷。秋天的江水,平缓而顺从,紧贴河沿,盼顾左右,一反夏天的暴躁,极像一个刚刚嫁人的温柔少妇,又像哭够了即将入睡的孩子。高峡出平湖,神女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做到了,过去翻滚咆哮,桀骜不驯的长江被治理得服服帖帖,十年九涝的故乡再也不用担心水患,洪峰季节,水变成了电能,枯水时间,开闸灌溉,过去的滩头变成了江滩公园和十里长廊,人们在这里享受美景,锻炼身体,展现出一派和谐的欢乐景象。尤其是在傍晚,长江绿带,成群的牛羊,夕阳余辉之下,牧童晚歌,有江枫渔火的味道。江心几只小船,那是渔政巡逻的船只,为保护江豚,家乡政府专门做出的精心安排,太阳落到江心,映出红红的一片,用故乡的说法叫做“日头落水”,因为在一眼望不到边的江汉平原,夕阳西下,长江就是日头的家。喜看稻菽千重浪,风吹草低见牛羊,故乡的秋天不一般。谁不说我家乡美文/付玉成“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久别回归监利,亲切感油然而生。蓝天白云春意盎然,谁不说我家乡好!湘鄂交界的监利,鱼米之乡的美名,红色革命的摇篮,在美好的季节中呈现出别样的色彩。三月的荆江,温顺得像一只绵羊,水位不高不低,江流平缓,滩涂显现,沿江两岸处处风景,城市边际芦苇密布,两端是无边的紫云烟,和金灿灿的沙滩,远处青草萋萋,蜜蜂飞舞,风中略带清香。这是一个令人陶醉的季节,到处充满着生机与活力。艳阳之下,江水平静得像光滑的透镜,轻柔安详。偶尔鱼跃水面,打破江水的宁静,在静美的江心泛起涟漪,构成一幅美丽的立体画卷。水天一色处,游轮货轮若隐若现,从大到小,从小到大,给长江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其实,千百年来长江都是重要的运输水道,是内贸和外贸的主要参与者,为中部经济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作为长江重镇的监利,河运还催生过纤夫产业和早酒文化,虽然纤夫已经成为过去,但早酒长盛不衰,成为监利的一张名片。一年四季都有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来监利品酒打卡,每到早晨,监利宋家湾一带便热闹非凡,人头攒动,排队品尝监利早酒,将舌尖上的监利推向全国乃至世界。长江历经十多个省份,行至监利被称作荆江。江心洲便是成年累月淤积起来的一片绿地,从早到晚小鸟唧唧,即使是在河对岸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洲上无人居住,只有繁茂的树木和芦苇,因为保护得当,江心洲成了飞禽及小动物的天堂。野兔、野猪踪迹不断,锦鸟、飞禽叫声不绝,行走其间,时不时会碰到鸟窝鸟蛋,更有芦笋尖尖,脆嫩鲜香,地米菜、油毛菜随处可见,好一副生态公园的景象!我们赞美长江,更赞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江心洲虽说是淤积而成,其实是上天的馈赠,它不仅成就了一番风景,还配合三峡大坝挡住了洪峰,将滚滚长江驯服得服服帖帖。它是老天送给监利人民的一份厚礼,洲上物产丰富,景致奇特,既给文人墨客带来才思,也给当地百姓带来财富。古代伍子胥、屈原、曹操及陈友谅都在监利的历史上留下过浓笔重彩,当代的贺龙、段德昌曾经将这里建设过红色摇篮,历史的记忆一直成为文化人研究的史料及坊间传颂的故事。长江每年都有行洪期及枯水期,枯水季节长江退出大片土地,江滩和江心洲便露出水面。此时的长江不再是水天一色,而是水景交融。尤其是三峡大坝修成之后,没有了洪水泛滥,江滩及江心洲的风景更加引人入胜。即使是洪峰季节,江心洲的林木在激流中飘摇,成为点缀长江的一抹风景。长江的两岸是江滩,江滩的泥巴是带弹性的,厚厚的一层小草长在上面,像地毯一般柔软润滑。这种富有营养的土壤孕育出极富营养的各种植物。正因为如此,江滩是一方宝库,大城市及大饭店名食名材在这里随处可见,而且是名符其实的纯天然无污染。应时菜蔬四季皆有,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绝。记得有这么个故事,说是监利乡下一老妈妈被事业成功的儿子接到北京后去大饭店用餐,看到餐桌上的凉拌冰草和地米菜后百思不得其解,这不是我们家乡猪吃的饲料吗,怎么进了大饭店的餐桌?是啊,在我们家乡很多名贵的食料根本就是野生的。每至清晨,江边的居民来到江滩公园晨练,然后顺便摘一把篱蒿、芦笋或地米菜,一天的食料便有了着落。如果你和我一样是一个纯粹的观光客,漫步江滩你能够随处可见摘菜人。此外,这里的牛羊个个膘肥体壮,肉质鲜嫩,皆因纯天然食物养成。过去,人们常常会在芦苇丛中抓鸟捡蛋,现在环境保护以后,人们加倍珍视那些锦鸟、野鸡、野兔及野猪,不再有人猎获这些共生的动物和飞禽。生态环境的改善,江滩成了小动物的乐园,长江禁捕也大大提高了水产的质量,四大淡水河鲜:银鱼、刀鱼、长吻鮠和鲥鱼闻名遐迩,监利段还成了河豚的家乡,政府专门设立了河豚保护基地,河豚的生长足以见生态环境的改善。说到江滩公园,那是监利市近几年的一项惠民工程。过去江滩每逢夏秋,洪水泛滥,一片江洋,没有利用价值。长江的成功治理使江滩变成了金滩银滩,绿树成荫,沿江一字排开,像一道绿色的屏障,延伸数公里,各种运动设施一应俱全,场地分功能区设置,井然有序,成了附近居民休闲娱乐的好场所。公园中间有开阔的广场,可以容纳成千上万人,既可以开音乐会或主办各种群众活动,也可跳广场舞。广场的右侧是红色革命教育基地,融娱乐健身与思想文化教育于一体。作为红色根据地的监利,在那血与火的岁月,演绎了一曲又一曲传奇的故事。数以万计的革命先烈为中国革命的胜利抛头颅撒热血,创造了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贺龙元帅及革命烈士第一人段德昌的红二六军团就在此诞生,柳直荀、崔琪等一大批革命先烈成为激励一代又一代监利人奋勇向前的精神动力。广场的左侧是十里长滩,沙滩细腻如面粉,含金属的沙粒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孩子们在江滩戏耍,放风筝,踢毽子,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一派祥和景象。近些年来政府采取了严格的措施控制河沙开采,一是防止江边进一步沙土流失,产生新的洪涝隐患,二是保护国有资源,为子孙后代留下赖以生存的祖传家业。公园的后面是繁华的城市,这个35万人口的小城精致发达,快捷方便。20分钟的生活圈为人们提供了一应的便利,城市中最著名是便是监利早酒。早酒伴随着小鸟唧唧开始。鸟的第一声便意味着天已经麻麻亮,此时街上的人们便忙碌起来。沿街的菜摊摆着从农田新摘下来的蔬菜,清翠欲滴,河鲜、地鲜应有尽有,交易活络,各取所需。早酒摊主们早早的将桌椅摆放在商铺门口,香气扑鼻的卤菜和酒香吸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监利人开始了享受一天的好时光。三五好友十碟八碟小菜,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喝酒聊天,沉浸在惬意之中。监利是一个慢节奏的城市,经济实惠方便,人们怡然自得,就像生活在桃花源中一样,虽然收入不高但幸福指数高。在天然养吧中,听鸟唱曲,闻花飘香,看菜花摇摆,享悠悠清闲。长江的美不仅在监利城区,长江沿途不同的地域也有不同的风景,城区的江滩是满目芦苇,往下走是下车湾段,那是别样的惊艳。大堤与大江之间是遍地的紫云英,一望无际的红白小花映天蔽日。牛羊悠闲地啃着青嫩的小草,时不时嬉戏打斗。放牧人懒洋洋的躺在地毯般的草地,半闭着眼睛,与风轻语,听鸟歌唱。远处几个靓妹,认真地采摘着朵朵小花,开心地相互戴在头上。监利往上便是渡河码头,码头的两侧满目白沙,酷似十里银滩。长江对面是桃花山,花开遍野,一片粉红的世界。沙滩上空则是风筝飘飘,五彩争艳,云在江心天在水,彩旗随波风似烟。如果龙王有知,一定会弃龙宫而奔赴人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真羡慕沿江的居民,有如此美景相伴,怡然自得地生活在上苍的恩赐之中。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怀长江胸襟,源远流长;伴东去流水,看云起云落,不亦乐乎,不亦悦乎,真乃居长江之滨,过神仙日子,难怪说监利是个逍遥的地方!春有百花夏有月,秋有凉风有雪,家乡的春天美不胜收,夏秋更是引人入胜。在播种希望的春夏,我们已经看到了硕果累累秋冬,湖广熟,天下足,说的就是我的家乡。2025-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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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川:第七届中国当代实力派优秀作家李东川,祖籍山东省莱芜,1952年出生于重庆市,成长于川南。1970年代从事摄影,1980年代从事摄影理论研究,有10余万字的论文、评论文章在国家及各级专业刊物发表。1990年代尝试古体诗创作,由中国作家出版社出版《李东川五言古体诗集》。现致力于散文创作,已创作散文作品800余篇,散文集《旧日时光》已由团结出版社于2021年正式出版。三月里的小雨文/李东川三月里的小雨缠绵悱恻,轻易的就把人们的思绪牵引住了。从缠绕在山腰飘动的雾中,你能感受到一种轻风拂面的温柔,香风满路,皆是胭脂味儿,春光柳摇,全因柔情弄。在三月的小雨里,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开了。难得有那么一个晴天,人们扶老携幼倾巢出动,在明晃晃的油菜花丛中穿行。油菜花上的雨珠带着明媚的阳光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翡翠,在轻风中闪动。“采青”是这个时节的习俗,记得小时候跟着大人去采青,那些乡人们看到时总是乐哈哈的。“采青"的人,纯粹是图个乐和彩头,折上一根葱一根蒜苗,掰手上几片青叶菜,采青的人会念叨:“偷青偷青,好运长青;偷菜偷菜,恭喜发财”。我现在想想被采青的农人会念叨啥呢:“青苗青苗,越采越旺;采青采青,流来黄金”。想想这世上的很多事就是图个高兴图个吉利,不是吗!三月的小雨浇醒了山间鸟儿,空旷的山谷中传来布谷鸟“咕咕咕″的清脆啼叫声,大概是心境不同吧,那啼叫声有时是欢快跳跃的;有时是低迴沉闷的。在“咕咕咕”的叫声中你会看到很多景象:在花丛中妖娆闪动的姑娘身影;春田中随着农夫一声声“哟哟哟”的吆喝,耕田的水牛不紧不慢的走着,不时晃动着两个大犄角的脑袋,把嘴伸向田坎,用长长的舌头去把那些花花草草卷进自己的嘴里。有时那些耕作的农人会用质朴的嗓子长声吆吆地吼上几声:好久没到这方来呀哟哟,这方姑娘嘛长成才呀,嘛呀呀哎,好久没到这方来耶,这里的树儿长成材青山绿水逗人爱耶,一对儿秧雏儿塞哎飞哟过来。山谷空旷,这声音在这乡野间无拘无束的飞扬。在三月的鸟叫声中,我最听不得杜鹃的啼叫:“不如归去″,让人想起子规啼血,言“望帝″禅位后化为杜鹃鸟,至春则啼,滴血则为杜鹃花,其声声啼叫是对恋人的呼唤,哀痛之景跃然眼前。透过飘扬的雨幕,在这三月的小雨中,我看见了走在乡间小路上的自己,那时的我好年轻哦,才十七岁,还有那位十六岁的姑娘,当我们走过一条田坎,想走过水田到那边的那片桃花林中时,她一下踩滑了,一只脚踩进了水田的淤泥中,我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拽上了田坎,就这样我侧着身在前面走,她的手紧紧的拽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得到她纤细绵软的手在轻轻的抖动,也触动着我的心急剧的跳动。现在每当有人用“牵手”来描述男女之间亲密感情时,我总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十七岁时那个三月的细雨里,在乡间田坎上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牵手。还记得在桃花林的那个岩檐下,我让她坐在石头上,帮她脱下了那只满是泥浆的鞋,找来丛草把那鞋上的泥浆擦拭掉,然后脱下了我的外衣,擦拭她的脚丫,大概触及到了她的脚板心,她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不断地往回抽动她的脚,那只不断晃动的小巧玲珑的脚竟然唤起了我的内心冲动。在三月里的小雨里,我看到了漂在山溪水中那些飘零的桃花。那流动的桃花水,让我一下想起了一些地方的古老习俗,据说三月涨桃花水时,用此水招魂续魄,可以驱除不祥。而在十七岁的那个年代,看着随着溪流漂去的桃花时,我心里竟然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感伤。后来我看到李清照《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中的:“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才找到了这种思绪的最佳表达。三月里的小雨有着清爽,但在我眼里却是满目的思绪,那思绪蕴含着无数的忧愁和感伤,“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淅沥沥下个不停”……当我沉缅于往事中时,我真得很享受这种孤独忧郁的感觉。2025-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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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相国:第七届中国当代实力派优秀作家辛相国,笔名建兰,山东潍坊寿光人,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山东散文学会会员,天津散文研究会会员寿光作家协会理事,《青年文学家》理事会理事。多次获文学大赛奖。被授予山东散文协会优秀会员,《青年文学家》优秀作家,先后有《学海拾遗》《三叶草》《晚霞》《不负韶华》《草木年华》五本散文集有出版社出版。文章在《作家报》《青年文学家》《西部散文选刊》《文学百花园》《大地文学》等报刊发表和网站发表。弯弯小河门前过文|辛相国“独自凭栏,月明依旧长廊畔。凄清无限。又觉低声叹。树影萧疏,添上心情懒。天涯远。谁传离怨。愁问初秋雁。”刚入农历七月中旬,品读着陈逸云的诗词,不觉悲苦从中来,令我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去祭祀父母。弟妹在准备祭品和午饭,我插不上手,便到顺河游园——我家的老宅基地看看,寻找童年的记忆,追探老人的印记。我原来的老宅有五间北屋,建于1971年,院子东西很宽,东头还有一间屋的地方,西头还有两间屋的地方。家东边是我家的自留地。我家走西南门,出了家门有一个小树林,那是父母亲自插芊、育苗、移栽培育起来的,这些树木长大后给我们兄弟们盖房子。现在属于我家的只是当时的小树林和老屋西端的那个地方了,再向西就是龙泉河。走进这个小型的园地。两棵黄桃树每棵上结了六七个拳头大的黄桃,味道不错,明年就是盛果期了,靠河岸的两棵油桃树是晚熟油桃还不太熟,果虽不大,口感很好,关键错开了成熟期。挂满了枣儿的铃枣树和那棵婆枣树是当时规划时留下的,铃枣树生吃很甜,去年结的少。婆枣树不是太甜,但肉质很好,蒸年糕用不错。核桃树、石榴树都没有结果。 看着硕果累累,生机盎然的园地我在心中在规划半年后退休的去处了。花椒树形成的墙把园地和5米多宽的顺河水泥路隔开,花椒叶干鲜都能用,记得小时候把带着青花椒的花椒叶放到咸菜瓮里,腌出的咸菜发出奇特的香味。北边靠近环村路的篱笆墙上爬满了丝瓜蔓,丝瓜顶上戴着黄色的花,特别招人喜爱,蜜蜂飞上飞下发出嗡嗡声。那一畦碧绿的韭菜似乎有点单细,也没有韭苔长出。自清明就割着吃,已经割了三轮了,下一步只能养根,待明年再吃。十几棵羊角辣椒底部的通红中间是黄红色,上部是青色,中间有黄心的白色小花在顶端,不知怎么的头脑里闪现出了四世同堂。河边的鬼子姜顶端开了花,秸秆很粗壮,今冬肯定结不少。清清的河水潺潺流淌,阳光一照波光粼粼。河流弯弯,河坡葱葱,鸟儿在河坝沿上的槐树、杨树、柳树上婉转鸣唱,是在呼朋唤友,还是通知同伴有我这个不速之客进入他们的防区?沟皮草(当地俗名也许是狗皮草)里的青青菜花、苦菜花、笔挺向上的车前子点缀在上面,就像一张斜挂的大地毯。岸上花儿五彩缤纷,移步换景。令人产生错觉,这不是在农村,是在穿过现代城市的河边。河水缓缓流淌,流淌着我的童年,流淌着我的童趣,勾起我无尽的回忆。龙泉河南北贯穿我村庄,把一个不足三千口人的村隔成河东河西。当时,河上只有一座三孔砖拱桥,连接中心大街,大街并不像现在一样东西通透,油漆道路宽阔,雨水沟用水泥板盖着,绿树成荫,而是河东河西错着的。在桥东向南拐湾后才进入东大街,一个画着毛主席去安源的巨幅油画像影背墙立在河边;西桥头街北是村里的维修组和供销社,在供销社屋墙上镶着一块重修辛家村桥石功德牌。不知是有心人为保护这块清末的功德碑有意镶嵌在墙上,还是正好差这几块砖的地方无意巧妙地镶嵌在这儿,而被保留了下来。这座桥几十米长,七八米宽,桥面是大青石铺的,桥两旁的护栏用砖砌成,用洋灰泥起来,很是坚固。这是河东河西唯一的通道。我对桥北的河段很熟悉,从我家去上小学,天天沿着河坝走。春天,河水在蜿蜒的小河中流淌,一些砖瓦都冲刷的没有了棱角,小白鲢鱼、鲫鱼、鲤鱼、瞪眼虎等逆流而上。自然生长的各种树木大小高矮不一散落在河坡上。清明前我们便爬树摘“毛大嫂”,抅槐花,摘榆钱,丰富当时的餐桌。从树上溜下来肚皮磨得发白,有时腿也会划破,但乐此不疲。放学后从我家出来便到了野外,沿河边拔苦菜子、婆婆丁、曲曲牙、青青菜、面布袋、草布袋、野烟、野茄子等回家喂家畜。顺着河崖往北300多米,就到了饮牛沟。饮牛沟在河西,只能远观。传说这条沟是神牛来龙泉河喝水,把千年大道走成了河,但不长。 可吟诵“远牧牛,绕村四面禾黍稠。陂中饥鸟啄牛背,令我不得戏垅头……”唐朝张籍的牧童词却成为习惯。随后从河崖头上的茅草里寻菰荻,唱着“菰荻、菰荻,抽筋扒皮,今年吃了,过(明)年还你。”咀嚼着菰荻,甜丝丝的汁液在舌尖萦绕,淡绿的液汁挂在嘴角,舌头环嘴唇一添,其感觉比现在孩子们吃棉花糖好多了——此刻恍若有甜丝丝的味道弥漫开来。因连年雨水少,上游水被截住,小河干涸,河中的芦苇慢慢消失,湿婆蔓、蒿子、益母草等长满了小河,塑料袋、大棚垃圾被倒在河床,原先河里的机井被建筑垃圾垫满。秋天雨季来到,这美丽的小河成了臭水沟,成了苍蝇蚊子的孳生地。第一书记驻村,抓文明导新风,带领大家修复生态文明,改善生活环境,修复龙泉河村庄段被提上了村民委员会的议事日程。村两委领导懂民心,顺民意,采取一系列措施。我所盼望的儿时那种小桥流水、树绿花香的时光就在眼前。走出一片园田,进入另一片,脚下水泥块铺就的小路随势弯曲,花丛中的虫叫和枝头上的鸟鸣遥相呼应,不知不觉到了新修的贯通东西大街的一座单孔水泥桥边,这儿是老村围子墙处。墙外沟通向河里,原先河坝上有一座小桥,现在用地下管道代替。我看着管口旁草丛中有两团黄褐色的东西,情不自禁地向前挪步,走了两步便停下了,我看清了是两只刺猬,是不是他们借助草的掩护在谈情说爱,还是商议如何准备过冬的东西,呵呵,也可能在头疼孩子们不认真学习吧。我转移了目光,看向桥头两边的体育健身器和旁边的一棵大杨树。小时候就有这棵树,健身器却很新。树上一个大鸟窝,鸟儿散落在树枝头。两边桥头现在成为村民相聚议事、休息交流的场所。洋槐树、榆树、怵树、楸树、柳树、木槿、桃梅、海棠等既能观赏又有果香的景观树,相互穿插,沿河形成不一样的景色,灰喜鹊,麻雀、栖居于这些树上。一些燕儿结队在空中盘旋,好似留恋这四季常青,三季有花的地方,记住这儿,明年春天再来。北方农村的房屋正南正北略向阳一点, 且偏爱于不冲不挡。方方正正的民居河流蜿蜒导致两岸剩余空地大小不一,村两委便因地制宜把这些地方统一设计了口袋公园, 空地中小路用水泥砖铺上,龙爪槐、百日红、碧桃、桑葚、杏树、桃树、枣树、也一簇一簇的种在游园中,成为村民休闲的孩子们放学后的好去处。二弟认领的园田就是其中之一。春去夏来,小河两岸又郁郁葱葱,河塘里的荷花亭亭,玉立在荷叶间,蜻蜓在荷叶间翩翩起舞,河中间流水潺潺,时而溅起水花。顺河风吹来,成熟的果子发出诱人的香味,因风而动的荷叶引来蛙鸣,和树上的蝉鸣相互呼应。哪一个回乡人不流连忘返?民居墙边种的扁豆一簇一簇的,紫的、绿的、乳白的花在微风中频频点头,和步步高,茉莉花、野葵花路牙菊媲美;叽叽喳喳的麻雀和其他鸟儿和鸣,怎不让人幸福感满满?晚上,在桥头乘凉的村民相互交流着农产品的价格,种植大棚的心得,谈论着各自孩子的学习,憧憬着美好的生活,年龄大点的老人又在讲述龙泉河的传说:龙泉河原名“灵泉河”发源于青州仙人谷。传说,有一条黑龙在东北住的久了,时常想念母亲,这一年他想回家看看,便腾云驾雾回到老家。他怕母亲见了他的真身害怕,就变了个黑小伙回到家中,进门就甜甜地叫:“娘!”他母亲做梦也想见到儿子,认为这又是做梦,问:“你是谁家的儿子?”黑龙说了原委,他母亲一听病体立即康复,忙着下炕给儿子做饭,可是因为天旱,颗粒不收,家中已经早没了米面。原来这里群龙只顾争权争名,都不兴雨,地里干的寸草不生,他爹活活饿死了,家里连吃的水也没有,见状,他对母亲道,我给打一眼“天井”。说着便不见了,一会儿,乌云滚滚,一声巨雷,他现出了真身,在山顶上抓出了一眼天泉。自此这眼天泉就化为了后来的龙泉河。当然我曾经听过的田螺姑娘、 聊斋的故事,西游故事已被手机代替。我望着这饮过骡马饮过牛羊,洗过衣服洗过澡,做过饭烧过水,灌溉过田地,我自幼喝着它的水长大的龙泉河。正浮想联翩,听到熟悉的声音喊我:“相国回来了,来看看这老河,还是原先的样子不?”我看到是本家一位大娘和我说话。还没来得及回应,大娘先笑了。看她正在洗衣服,觉得很纳闷,我那几位哥姐都很孝顺啊,怎么没给她买上洗衣机?于是回了一句:“是啊,大娘,这河现在可真漂亮,草绿水清的。您怎么不用洗衣机洗衣服呢?”说着便坐在大娘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大娘抬一下手,轻掠了一下新时兴的白菜帮头,依旧笑着,满口的烤瓷牙闪闪发光。“我喜欢手洗衣服的感觉,撩着水晒着太阳,还有大片的花,都开得这么好看,不看瞎了(浪费了)。”我很赞同大娘的话,和大自然的美景融为一体,很是舒心。正说着,感慨着,感觉胳膊痒,一只蝴蝶翩翩落到我赤裸的胳膊上,我惊喜得很,不敢动。大娘扭过头,笑着压低声音说:“年轻就是好,连蝴蝶都喜欢。”蝴蝶依旧没有飞走的意思,扇忽着翅膀,抖动着触角。我第一次这么近的和一只蝴蝶对视,那感觉无以言表。胳膊有点酸,轻轻挪动一下,蝴蝶呼地飞了,我有些懊恼,怪自己没有坚持住。后悔间,那只蝴蝶又飞回来了,落在我的肩膀上,给我别了一枚精致的肩花,会动的肩花。这青草,这花香才是让蝴蝶流连忘返的源头,我沾了它们的光,让我有了与蝴蝶亲密接触的机会,如此美好,岂不妙哉!看来,以后我要多回家几次,或许这只蝴蝶会认出我,毕竟它在我这里落过脚。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空气清新,看着蝴蝶飞进花丛我才收回目光。劳作的人们陆续从田间归来,丰收的喜悦挂在他们的脸上,变黄的树叶和古铜色的脸庞相映,又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流过村庄的清清河水又带来了灵气和福气。2025-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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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照仁:第七届中国当代实力派优秀作家高照仁,笔名金狗,济南市作协会员,1956年生,山东济南莱芜茶业口镇东腰关村人,小学高级退休教师,多篇论文发表在省市区报刊,6篇发表在国家级核心期刊;戏剧《石头缘》,荣获2010年“文心雕龙杯”全国二等奖;65万字抗日小说《女中豪杰》,去年4月由线装书局出版发行;长篇小说《家耕》已写40万字,预计百万字以上;《天赐仙女》已写上篇13.8万字,下篇待续;戏剧《穷哥们富哥们》5.84万字,皆发表在多个文学网站上。书信《给爱妻的一封信》,荣获2012年“世纪金榜杯”全国书信大赛一等奖并出版发行。200余篇(首)评论、散文、诗歌、歌词、新闻通讯在报刊杂志、广电、网络平台、公众号上发表。2025年被“九州文墨”评为“2025年度匠心作家”。劫后重生石玉叶文/高照仁都说人是隔辈亲,在我和妻子与孙女十几年的相处中,完全能够体现的淋漓尽致。可是,我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见到那隔辈亲的爷爷奶奶,你说我的命苦不苦?不过,我可有一位隔两辈的老奶奶。我的老奶奶姓陈,她是一位慈祥、善良、勤劳、节俭的人,还是一位极其命苦的人。她小时候就没了爹,便从本镇的北嵬石村,随娘改嫁去了近三十里地的刘白杨村的秦家。当她到了结婚的年龄时就嫁给了我的老爷爷,老爷爷又在中年去世了,随后我的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你看,老人家中年丧夫、丧子、丧媳,她送十岁的大孙女做了童养媳,养八岁和五岁的孙子、二孙女,把两岁的三孙女送了人,在旧社会一个女人支撑着一个家,你说苦不苦?难不难?好歹盼来了我,你说老人家能不拿我当宝贝?我从牙牙学语就记得,老奶奶总是护着我,疼着我,有好吃的想着我,你说我又幸运不幸运?我是在老奶奶的怀里长大的,老人家总是告诉我,泰山奶奶为人的时候,她的名字叫石玉叶,然后就教我那句听而不厌的顺口溜:“泰山奶奶管得宽,保佑莱芜和泰安;泰山奶奶管得宽,保佑山东人平安;泰山奶奶管得宽,保佑华夏子孙安。”当我的老奶奶说完这句顺口溜,我每次都缠着她讲泰山奶奶小时候的故事。老人家听的多了,讲得熟了,她信口就来。老人家在讲故事之前,她总是先指指大门南面不远处的马头山,再指指西南面能够看得见的马鞍山,这才开始讲那特别动人的神话故事:在东汉时期,泰山脚下有一户人家,男主人是一位善士名叫石守道,妻子是金氏。就在中元七年(公元六四年)农历四月十八日的子时,家里诞生了一名女婴,取乳名玉叶,大名叫石玉叶。这石玉叶长得皮肤白皙、眉清目秀、貌美如花、睿智聪颖。在她三岁的时候就语出惊人、通晓人情世故、善解人伦,在当地人们的眼中,她是一位从未有过的奇女子;在七岁的时候,她日夜礼拜西王母,就已经通晓道法,同时还学会了诊断病情、懂得了药理药性;在九岁的时候,她就经常给人家看病治病,并且百病皆治,手到病除,所以,方圆百里前来诊治疑难杂症的人,那可谓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由于石玉叶医道高深,又不为名利,且服务态度甚好,加之治好的病人不计其数,因此深受广大百姓的爱戴与褒扬。这石玉叶在十四岁的时候(公元七八年),她得到曹仙人的指点,在农历的三月十五日,她说服并辞别了父母,骑上家里那匹自己走进院子,并且从未有人来找过的青鬃绿身百花马,就去了泰山顶上的黄花洞修炼。这石玉叶进入黄花洞之后,她潜心修炼,经历了千辛万苦,受尽了七十七重磨难,终于熬到了三年后的最后一天。在石玉叶进入黄花洞之前,那曹仙人就告诉她:“你只要经得住整整三年的寂寞、渴饿、病痛等等万般折磨,专心修行,一定会得道成仙。你千万要记住,多修炼几年不仅不会受到负面的影响,而且还会增加莫大的道法与功力;但是少一个时辰,却会一无所获、前功尽弃!”这石玉叶把曹仙人的话深深的刻在了心里,她清楚的知道,在进黄花洞时,那太阳在天空正中央微笑,正好是午时时分。现在洞口开始发亮,她估计大约在卯时阶段,再过三个时辰她就大功告成了!不过,这石玉叶还想继续经受磨难,再加深一段更为艰难的修炼期,这对于她的道法、功力、医理药理等方面,那是百益而无一害的。这石玉叶正在暗暗的下着决心,她忽然听到泰山脚下,到处都是鬼哭狼嚎的凄惨声。她沉下心来,利用修炼的道法与功力,将两只耳朵伸向了远方,远方……这石玉叶听得是真真切切:人在哭,鬼在嚎,狼狗争尸动牙爪!这石玉叶本来就是慈悲为怀、菩萨心肠,她乍一听到到处都是有气无力的恸哭声和哀求声,使她感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立刻又动了恻隐之心。她起身之后,顾不得三年的修炼化为泡影,一把抓起药囊,转身就向洞外奔去。这石玉叶刚到洞口,就见曹仙人堵在了洞外。他看看心急如焚的石玉叶,然后说道:“石玉叶,三年的痛苦你都挺过来了,就剩下最后的三个时辰了,你还坚持不下来?你可要想好了,你一旦走出这黄花洞口见了阳光,可不仅仅是毁了你三年的道法与功力,很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这石玉叶对曹仙人说道:“仙长,如今瘟疫肆虐,我听见到处都是鬼哭人嚎带祷告的,如果再等三个时辰,我倒是功德圆满了,可是这人世间要死多少人啊!”那曹仙人说道:“就你一个小小的石玉叶,能救得了全人类吗?”“能救一个是一个,能救多少是多少,如果死我石玉叶一个人,能救下天下百姓,值!”这石玉叶的回答是铿锵有力、非常果断。“要是死无葬身之地,可是没人救得了你!”那曹仙人说着这话就侧起了身子。他知道,对于这样一位果决的人来说,意志力是特别的强大,挡是挡不住的。那曹仙人看看身单力薄的石玉叶,心里惋惜道:“唉,天意呀!”这石玉叶毅然决然的疾步走出洞口,这时候拴在洞口的那匹青鬃绿身百花马,突然“咴咴”地叫起来。石玉叶这才想起了自己拴在洞口大树上的这匹马,看来它跟自己一样,已经无声无息的呆了将近三年!这石玉叶走向前去,她捋了两下青青的马鬃,那马更有了人性,懂得了人意,它四条腿轻轻地往地上一蹲,这石玉叶就跨上了马背。谁知那青鬃马在洞外,吸收了石玉叶修炼时,从洞内流出的高能量气息,也有了一定的功力,便贴着地面飞了起来。这石玉叶是非常的高兴,有了这匹会飞的青鬃马,就能到很多去处,就能治好好多的病人。天意呀!这石玉叶胯下的这匹青鬃绿身百花马,现在已经成为一匹不凡的初级神马!这匹青鬃马心里清楚,如果自己的主人石玉叶,再修炼三个时辰,她就是一名能腾云驾雾、分身隐身、上天入地、呼风唤雨、排山倒海、搬运世间万物的中级神仙;而自己也会沾沾光,成为一匹中级的、能在天空中飞行的神马!那可是天马行空独往独来,真的是好惬意哟!但是为了拯救人类于水火之中,自己的主人都舍弃了自己三年修炼得来的成果,自己为什么不舍得呢?那匹青鬃绿身百花马,好像猜透了石玉叶的心思,眨眼之间就把她带到了自己修炼前的家里。那病入膏肓的父母一见到石玉叶归来,知道自己和乡亲们都有救了,尽管发出的声音是那么的微弱,可他俩的心里却是喜不自胜。这石玉叶不敢怠慢,她赶紧从青鬃马的嘴里,掏出几根从泰山悬崖上叼来的草药,来不及煎熬,便放在清水里就用两只手揉搓起来。清水变成了青水,这石玉叶就端给了父母。那父母亲每人只喝了一口,脸上就开始泛起红晕,继而有了说话的力气。石玉叶这才知道,这匹青鬃绿身百花马,已经不是原来的“凡马”,治病的草药经过它口腔气味的熏陶和唾液的浸泡,药力和药效已经提升了上万倍!这石玉叶问病情好转的父母,为什么这泰安城内没有人走动,原来的繁华变成了萧条。那父亲告诉她:“自从去年春天开始,这泰安城里就有人得了一种快速传染的怪病,医道再高的大夫也治不了。刚开始死了人,庄里庄乡的还来人挖坑掩埋尸体,子孙们还哭着送葬,可是到了后来,一个个都没力气了,家里的人只好爬着在大门口或是院子里,用铲子挖个小坑,好几个人把自己的亲人拖进去,再用手抓起一把把的土埋了,再到后来,所有死的人都不能管了,在哪里死了就在哪里暴尸。”那母亲接着说道:“别说是拖尸埋人了,活着的人没了力气不能种地,就连吃的、喝的都没有了。那所有活着的人,一个个不能站立,都爬到河边去,饿了吃把草,渴了就转身爬到河边去喝水……”那母亲还没有说完,这石玉叶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所有活着的人都在河边吗?你俩怎么没去呢?”那母亲对石玉叶说道:“俺俩没去河边,是在家里等你。俺知道你是一副菩萨心肠,你如果听说有了疫情,一定会来搭救乡亲们的。”这石玉叶转头问父亲:“那黄花洞在哪里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不去告诉我呢?”“谁说没有去?我去了好几次呢!第一次走到黄花洞跟前,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洞口了,越看越不像原来的样子。我喊你的名字,可是那嗓子眼里发不出声来;后来几次我都是约着好几个乡亲,快到黄花洞了,那浓雾从天空中往下飞,从山底下往上冲,一时间就像走进了漆黑的夜晚,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几个看看到不了黄花洞跟前,就不约而同的喊起了你的名字,可是一个个就像是浸泡在水里,一张口那水就往嘴里涌,堵得我们说不出话来。没办法,我们只好手挽着手,连滚带爬的往回走。可是我们一到了南天门,那浓雾倏地钻进了山沟里,那太阳跟去时一模一样,仍然在天上高高的挂着。我们都觉得蹊跷,可能这瘟疫是人类躲不过的一场劫难,不想让你救人,我们就再也没去找过你。唉,天意呀!”这石玉叶见父母说完,她知道是曹仙人天意难违,就不再解释。她辞别了父母,跨上那匹青鬃绿身百花马,就到了大汶河的上游。那马跟石玉叶想的一样,只要在大汶河的上游放上草药,那河边的病人喝了掺入草药的河水,尽管药力和药效小了一些,但也会渐渐康复的。那匹青鬃绿身百花马停下来,然后四蹄落了地,这石玉叶从马口里掏出一把草药,顾不得绾那裤腿就“扑通”一下跳进了河里,她在一块裸露的石头上磨搓起草药来。那匹青鬃绿身百花马也没有闲着,它把嘴里的草药也在不停地咀嚼着,搅拌着,然后低下头去喝口水,再在嘴里来回的运动几次,把药和水掺匀了再吐到河里去,跟主人石玉叶磨搓的药水一汇合,就随着流淌的河水流到了下游去。河边上那密密麻麻的病人喝了大汶河的水,病情在渐渐的好转,不几日就走回了家里去。人们的病情突然好转,并且不再反复、不再传染,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他们能够猜得到,这是苍天见人类病死的可怜,就解除了他们的这一劫难。再到后来,人们都下地干活了,摆摊经商了,进私塾读书了,去单位工作了,互相串门了,才从石玉叶父母的口中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这石玉叶见泰安城大汶河两边的人,解除了瘟疫,就骑上那匹青鬃绿身百花马,回到泰山的悬崖上,叼上满嘴的草药,再向其他河流的上游飞去。这石玉叶不知去了多少河流,反正有人的地方她就去;不知来回跑了多少次去泰山采药,反正没了草药她就往回返;不知熬了多少个白天和黑夜,反正只要还有病人她就不会停歇!不知熬过了多少日日夜夜,不知跨过了多少山山水水,这石玉叶终于累坏了,累垮了。她胯下的那匹青鬃绿身百花马,也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在它从泰山悬崖上采药之后,再往东北方向飞的时候,它稍微一眨眼,被一块巨石绊倒了,瞬间从半空里一直摔在了悬崖下,继而冲到了泰山东北方向的近二百里处,可见飞行的惯性有多大!那匹青鬃绿身百花马被摔死了,这石玉叶也磕得头破血流一命呜呼,还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唉,真是天意呀!那高高在上的玉皇大帝很是关心他的子民,对于这次的普遍瘟疫,他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束手无策。因为他知道,这是人间的定数、劫数、命运不可违,不会有哪位神仙舍弃自己来之不易的道法、功力,甚至生命,去违反神规仙律救民于水火之中。不过,这玉皇大帝的眼睛是雪亮雪亮的,他一直盯着疫情的发展、病人的状态和世界的变化。这一天,他忽然看见一位妙龄少女,骑着一匹青鬃绿身百花马,飞奔在各条河流的上游,她先是下马,再是跳进河里,然后在石头上磨搓着什么。这玉皇大帝觉得很是奇怪,就问了身边的太上老君,他告诉玉皇大帝:“那是一位正在修炼还没有出道的无名小神,在磨药拯救病人。”那慈祥的西王母感到特别的新鲜,她朝下界一看,惊诧的说道:“那不是将要出道的聪颖惠女石玉叶嘛!”“你是怎么知道的?”那玉皇大帝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不是你下令让我管理天上、天下所有女神、女仙的吗?我得尽职尽责呀?”那西王母笑笑说道。这玉皇大帝拍拍脑门,他赶紧笑着回道:“可不是嘛,被人间的这场灾祸焦虑的忘了!你能说说她的真实情况吗?待瘟疫过后,重奖她的道法与功力,为全体神仙树个榜样!”“这石玉叶呀,在她三岁的时候就语出惊人、通晓人情世故、善解人伦,在当地凡人的眼中是一位从未见过的奇女子。在她七岁的时候,就日夜礼拜与我,她通晓道法,同时还学会了诊断病情、懂得了药理药性。到了九岁的时候,她就经常给人家看病治病,并且百病皆治,手到病除,所以,方圆百里前来诊治疑难杂症的人,那可谓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由于石玉叶医道高深,又不为名利,且服务态度甚好,加之治好的病人又不计其数,因此深受广大百姓的爱戴与褒扬。”这西王母说的有眉有眼,就像说书的一样;那玉皇大帝洗耳恭听,越听越爱听。这西王母接着说道:“这石玉叶在十四岁的时候,她得到曹仙人的指点,她说服并辞别了父母,在农历的三月十五日,骑上家里那匹曹仙人赠与的青鬃绿身百花马,就去了泰山黄花洞修炼。要不是她硬要出洞救人,这会儿早就功德圆满了。这小小的石玉叶倒是把瘟疫给消灭了,把人类给拯救了,可由于她的道法和功力的浅薄,这回非出大麻烦不可哟!唉,真是天意哟!”其实,这西王母早就预料到了结果,她才有意说给玉皇大帝听的。那玉皇大帝说道:“非也!我们天庭之上都没了公平、公正,都不奖善惩恶,那要是到了人间还能有什么!我们就是褒奖好的,惩治坏的,天上人间一律对待。太上老君听令,现在我拟口谕……”那玉皇大帝还没有说出口谕的内容,这西王母便大声说道:“坏了,石玉叶出事了!”那玉皇大帝和太上老君往下界一看:那青鬃绿身百花马被巨石绊了一跤,那巨石往下滚了一段距离,它倒竖起来就戛然而止了,可是那匹青鬃绿身百花马,却摔进了东北方向近二百里的深沟里。那匹青鬃绿身百花马,可能是想爬起来去救自己的主人,那双前蹄才起了一半,后半身才刚刚正东正西的摆正了身体,它正在拼命爬起的时候,突然觉得五脏六腑分崩离析,疼痛难忍,它本能的把头高高的昂起来,长嘶一声,就那样挺着脖子死掉了,而它的眼睛到死也没有闭上,一直盯着甩向前方,没能起身的主人石玉叶!天庭之上的大神大仙们,一个个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这一阵在天上不算长,而在人间就不算短了,那菩萨心肠、不顾神规仙律、与瘟疫魔头抗争、救百姓于水火的石玉叶,已经在荒野深沟里暴尸了七天七夜!于是,那玉皇大帝就委派太上老君前往,让石玉叶的魂魄回归玉体,起死回生,褒奖她的道法与功力比西王母稍逊,并且封她为:“天仙玉女碧霞护世弘济真人”、“天仙玉女保生真人弘德碧霞元君”、“东岳泰山天仙玉女碧霞元君”,并借助人间皇帝之口受封,在四位最高女神的元君神位之中名列第二,让其坐镇泰山,给予统摄岳府神兵,照察人间善恶,助华裕民、济厄救灾、赏功罚罪等职权。那玉皇大帝还嘱咐太上老君,让那匹为民立过大功的、疲惫不堪的、死于万丈深渊的青鬃绿身百花马,按原样躺在原地安息,将它的身体点化为隆起的山峦,填起那无人问津的万丈沟壑,并从东往西依次排列:它那高昂的头颅名叫“马头山”,马鞍叫做“马鞍山”,最西面就是“马尾山”;将“青鬃”点化成万年不枯的青松,“绿身”点化成绿草绿树,“百花”点化成各色各样的野花,就连那五彩斑斓的石头,在三山之中,在绿荫之间,也成为一朵朵靓丽的、特别耐看的、经久不衰的“鲜花”,让其与人类相伴,供人类生存,与天地共存共荣。还有泰山上那块倒立的巨石,身体倾向东方,它像一位巨人,紧盯着那被甩出的善女石玉叶,被摔死的青鬃绿身百花马,还有东边的大海,以及那每天早晨徐徐上升的太阳!这块巨石,人们给它取名“望海石”。舍生为民的石玉叶,成了诸神诸仙的榜样,成了人类一代代的美谈。2025-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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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良:第七届中国当代实力派优秀作家李家良:长期从事宣传工作,现任《建设智库》杂志总编辑。文学作品曾获首届“新春织梦”文学奖全国诗词大赛三等奖;第十一届“华泓杯全国诗词大赛三等奖;散文《挥泪祭椿树》获第六届当代文学杯全国文学创作三等奖;神州崛起 荣耀文学奖三等奖。挥泪祭椿树文/李家良“人生七十古来稀,树活七十不足奇。”然而,我家院里70多年的臭椿树在炎热的夏季默默的死去,永远离开了我们……这棵老树陪伴呵护我们七十多年,仿佛就像我们的家庭成员,它的离去给家人带来些许伤感和惆怅,给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当年院里缺树,感觉有点空,奶奶不知从哪里找来棵臭椿树苗,栽到院里。当时家人们还有些不以为然。“臭椿树木质太脆不成材,应该种棵果树之类的”,大伙议论纷纷。但是,树还是天天长大,年年变粗。曾记得小时候经常爬着梯子上房,再顺着树干爬上树。每当爷爷看到我们上树,都在树下扯着嗓子喊“快下来,臭椿树杈脆别踩断杈把你们摔下来!”一年四季参天大树给我们带来不尽的乐趣:春天大地复苏,大树吐出嫩绿树芽,给我们帶来春的信息和新的希望;夏天树叶遮天蔽日,像一把撑开的巨伞,冠状如蘑,院里院外温度相差2一3度。给我们遮阳避日,送来清爽和凉意,清晨鸟儿在树上婉转啼鸣,中午时分,蝉在树上不停的鸣叫给人一种盛夏的气息;秋天在秋风的摇拽下,金黄色的树叶纷纷飘落,把院内铺满,满院尽戴黄金甲,秋色一片灿然;冬季树枝干杈曲弯,线条饱满像一幅美丽的画卷。不仅如此,大椿树与小院里的人相依为命,荣辱与共见证了风风雨雨,生老病死,婚丧嫁娶,悲欢离合,留下人生历程中许多让人难以忘怀的故事记忆……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国家三年困难时期,正是我们这代人的幼年时期,营养跟不上,能吃上一顿“净面”窝头,都会捧着吃,如同吃糕点一样,生怕窝头渣掉在地上让人心疼,还记得家里的大人经常去天坛公园和近郊农村去捋草仔,晒干了用石磨磨成面,再掺合点棒子面,蒸草仔窝头吃。可以想象窝头非常难吃,那也得硬着头皮吃,真是难以下咽。三年困难期过后,日子稍好。经常能吃上窝头和菜团子,一年到头总是吃这些把脸都吃绿了。印象最深的是奶奶和面剁馅做菜团子时的情景:当时的馅大多是干白菜,雪里红,卞萝卜基本是素馅。那时我还小,一见奶奶蒸菜团子,我就抱着奶奶的大腿:“奶奶我不吃菜包驴,我不吃”奶奶气得直喊“你不吃菜包驴,去找毛主席去,毛主席不吃菜包驴!”哭闹一顿后,该吃还得吃。院子里,大树下有一块汉白玉的方石,不知何时流落到我家,奶奶和母亲把它当成捣衣石,每次洗完衣服,都把石头洗干净,把洗好的衣服放在石头上面,用两个木棒槌用力不停地敲打衣服,直到衣服没褶皱,才收起衣服放进衣柜。睹石思人,如今奶奶和母亲都己作古,大树也离我们远去,唯有汉白玉石还静静的躺在那里,默默的回忆着逝去的故事。奶奶离开我们40多年,她的音容笑貌一直凝固在我的记忆里。还记得我插队临走的那一刻,奶奶盘坐在方橙上,望着窗外大树若有所思。“奶奶我要去农村插队去了”奶奶听后嚎啕大哭,哭的令人心里酸楚。母亲更是早己躲开,不见踪影。当我们乘坐的捷克大轿车,路经胡同口时,在夹道欢送的人群里,我看到母亲向我挥手告别,不知嘴里在说什么话。奶奶的离世充满传奇,几次死去活来,每次病危时,正在插队的我都接到病危的电报,请假回家,准备做最后告别,但每次又都活过来。搞的我好像总是在编瞎话似的。最后一次病危,哥哥把未过门的嫂子,带到奶奶面前,奶奶看后心愿实现,没过多久就与世长辞。上个世纪的1976年,唐山大地震后,北京的大院小院掀起盖小房的热朝。看到别人盖,爷爷奶奶也催我盖,“你在建筑公司干的这行,咱也别落下,在椿树底下盖个厨房好做饭。”圣命难为,只好服从。从外面拉来街坊家拆下来碎砖,没有水泥沙子,只好用黄土和白灰和泥,爷爷,奶奶看见我盖厨房心里美滋滋的。由于都是碎砖,黄土又没粘性,墙垒到将近一人高时,墙忽然倒塌,我后背划的都是血印子,逗的爷爷奶奶哈哈大笑。清理完毕接着干。厨房盖完后,大树被围在厨房的一侧,享受着烟熏火燎,蒸烤桑拿的待遇。八十年代,结婚办事都实兴在家里办。还记得大哥结婚办事的头一天,父亲请来单位食堂的大师傅,把家伙事运来后,开始垒灶,准备婚宴,鸡鸭鱼肉先蒸烤烹炸出来备用。家里办喜事家人都很兴奋,也帮忙打打下手。忙到半夜,父亲说“有点饿,肚子直咕噜”厨师说“等着我给您掂个小炒”说着麻利的炒了个肉片莴笋”一大盘菜上来父亲狼吞虎咽吃得很香,我们也跟着一起吃,那是印象中吃的最香的一次炒菜。香椿芽能当菜吃,可臭椿就不能吃。上小学时,北京人家家户户,春天里都爱养蚕。蚕吃桑叶,从卵子里出来不久就吃桑叶,但家附近没有桑树,大家都养蚕,桑叶没地方采,生怕蚕被饿死。好不容易从籽里出来,每天都喂,不容易长大,肉乎乎的看着喜幸,就等着做茧吐丝收获,当上百条蚕成长时,桑叶告急,不能眼看着它们饿死。一抬头看见臭椿树枝繁叶茂,挂满树籽象河里飘浮的船帆。试试喂点椿树叶吧,于是找来竹竿,打下树叶,当把树叶放进养蚕的纸箱里,蠕动的春蚕,奋力的拼抢树叶,瞬间,树叶被吃一空,只剩叶筋,几个小时后,肥硕的春蚕,全部死亡。悔不当初啊,哭的心都有……七十年多年的茁壮成长,臭椿树 身高将近十米,胸围2.12米,两个人手挽着手才能搂过来,树干笔直,高耸云天,树冠如伞,把院里的房屋全部笼罩。椿树与我们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它像大海里的灯塔,不管走多远都照亮着我们回家的路。家人们的每次远行归来,在胡同口远远就能看到我家院里大树,亲切亲情油然而生。可以说,大椿树就是我们的精神支柱和图腾,是我们乡愁的一种表达和载体。这两年椿树虫害严重,来自国外的虫害,把树木蛀空,树干树皮伤痕累累,树身全是洞孔,啄木鸟经常来树上找虫吃。虫蛀鸟啄使大树被淘空。今年大树病情加重,刚刚入夏每天都有树叶连枝飘落,这是从没有的现象。有树倒塌房的危险,无奈只好忍痛割爱,给园林局打电话请求处理。园林局锯树的这天正值高温酷暑。工人们开着吊车和两辆卡车,全副武装,带着电锯。吊车把师傅们吊起,从天而降吊到树上,开始作业。伴随着刺耳的电锯声,不到个把钟头椿树就被砍胳膊锯腿,“大卸八块”,就剩下伟岸的身躯。不到半天时间大树变成木段装满两卡车远走。在树下荫凉长大的孙女,蹲在树墩上认真数着树轮。“七十三个圈”树龄告诉我们,这棵大树己经七十三岁。“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看来大树也没逃脱人类的生死“规律”。大树的死去,给院里带来热岛效应,原本凉快的院落,变得曝晒无余,热的无处躲避锯树乃无奈之举,挥泪祭椿树,你是一段抹不去的历史记忆,我们怀念你!2025-07-31